第二四九節 未至中元節，已到鬼門關（二）[第1頁/共2頁]

七絃說的，不是清江。

不料七絃聞聲這話，滿身卻都嚴峻起來，紅著的雙眼睜得極大，嘴唇卻在不住顫抖，舒娥朝他微微一笑，點了點頭以示鼓勵，七絃終究鼓足勇氣，回身往院裡走去。

“我瞥見楚公公帶人把他推下井去，楚公公他們走了，我卻不敢跑疇昔看。當時井內裡……當時候井內裡……”七絃的聲音更加降落纖細，變得奧秘而悠遠，“另有聲音。你聽……夫人，你聽！”

舒娥半晌才解過來“做內侍的人，便是冇有如許的正氣”，不由得耳根也紅了。頓了一頓，說道：“正氣隻在心中，豈會因人而有不同？朱紫如果做了好事，神佛也不會庇佑的。”

但是七絃毛手毛腳的一陣亂抓，那紅線偏生又非常纖細，不知如何，繩索打結的處所竟然鬆了開來，銀錁子“當”地一聲，掉在了地上。

七絃緊緊抓著銀錁子說道：“這是夫人贈給我的。官人說夫人是有福之人，夫人賞我的東西，定是能辟邪的！”

七絃臉上涕淚交集，卻並不昂首看舒娥，隻是喃喃自語道：“我是個怯懦鬼……我是個怯懦鬼……”

但是方纔轉過身，看到院子裡的水井，卻俄然像被燙到一樣大呼了一聲。

舒娥蹲在七絃身邊，隻見七絃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本身的雙手，雙手卻在不斷地顫抖。舒娥溫聲叫道：“七絃……”

舒娥被嚇了一跳，尚未反應過來是如何一回事，七絃卻已經頭也不回地往門外跑了出去。隻是貳心慌意亂，腳步踏實，尚未走出大門，一個趔趄，撲到了大門之上。

“小衛子？”舒娥鬆了一口氣，心卻提得更緊了。

七絃說出了心中的隱蔽，情感反而平和很多，固然臉上還掛著淚水，也已經不複方才泣不成聲、語無倫次的模樣。他搖了點頭，過了半晌，方纔說道：“不是這裡。是在大內教坊前麵，屍首……屍首未曾被撈上來，井便被填了。”七絃說到這裡，緊緊閉上了眼睛，用力咬了咬牙，喉嚨間收回“吼吼”的聲音，顯是在在死力壓抑著心中的驚駭和苦痛。

說著看了看舒娥，看到舒娥的神采溫和而體貼，彷彿心中安寧很多，雙手不再顫抖，卻又不由自主地哭了出來：“但是衛平被推動井裡的時候，我卻也在中間看著……本日，本日便是他的忌辰呀！”

舒娥聞聲七絃的哭泣聲，這個聲音因為過分驚駭，公然便彷彿是深夜裡的鬼啼普通。七絃的雙手抓住門邊，身子卻還是一點一點往下滑落。

舒娥聽了七絃的話，便似聽到雷聲從耳邊滾過普通，心中大震，神采也刹時變得慘白。如許的景象，任誰看到，都要平生驚駭吧。

舒娥引著七絃走到瀾川的門廊下，溫聲說道：“你這個模樣，讓人瞥見笑話不說，傳到管事的耳朵裡，還要說你儀容有失。現在你們院中冇有人，你且到井邊洗洗臉去。”

七絃立即警悟起來，從臉上拉開了雙手，紅著雙眼，向周遭看了看。除了河對岸遠遠地能看到幾個宮女服色的人來交常常走去，悶熱的天空之下，隻要樹木亭台，河道小橋，懨懨地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