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九節 何處話淒涼[第2頁/共2頁]

常聽後苑的人說，陶菊苑的廖敬之最是個孤言寡語不愛說話的人。矜持沉默，不言不笑，倒與秋闌館彆院攬月閣的秦娘子普通無二。平常相見，公然是位沉默寡言的人，本日，卻聞聲她如許侃侃而談。

“多謝琴美人一番信賴。這也不過是我的一些小見地罷了，琴美人天然也是想到的，隻是美人懷著龍裔，不能等閒勞心使力，以是這些小事小情，我一時想到了，不敢不回說的。還請美人不要多心，不要怪我多事纔好。”廖敬之一席話說得委宛得體，窗外那人卻愈發驚奇。

琴美人說著，伸手拉住了廖敬之的手，“表妹冇來時，我身邊，也隻要這一小我，能夠說說知心話。”接著收斂了感慨的神采，淺笑道：“表妹看她措告彆事，可也過得去嗎？”

“琴美人……”廖敬之想要說甚麼，卻被琴美人搖手止住。

“你在廖府裡，風裡言風裡語，一定冇有聽到一些。此事若不申明，始終是你的心結。”琴美人拉廖敬之坐在她身邊，神采持重，低聲說道：“陳姨原是我母親的一個使婢，我母親生下姐姐後三年，又懷了我。當時卻發明……陳姨也懷了身孕……”

“琴美人調教出來的人，怎會有不好的？雅箏女人說話應酬的風采，已然不屬於宮中耐久的嬤嬤了。”廖敬之讚成道。

廖敬之的雙手微微顫抖，眼眶也是一陣酸熱，卻終究冇有留下淚來。

“實在，陳姨是我母親陪嫁，我父親收為姨娘，也冇有甚麼……陳姨先出產一個月，她生的，嗯，是你我的哥哥。我母親生下了我，偏生又是個女孩兒……我是吃著陳姨的奶水長大的，隻是從我有影象起，卻冇有見過陳姨扶養過哪個哥哥。

琴美人眉心微蹙，微嗔道：“表妹真的要與我生分嗎？”

說到這裡，琴美人烏黑的眼睛更顯得敞亮非常，但如許的神采卻在一刹時被掩了下去，接著又說道：“現在隻剩下文弦和雅箏。文弦服侍得妥當謹慎，卻不是個有謀算的。隻剩下雅箏一個，在宮裡日子久了，也曆練出了很多本領。”

“當日的事情，原是我母親的錯在先，是我張家，對不住你母親……”琴美人低聲感喟。

“表妹進了宮，如何反而與我生分了？你我雖不是真正的親表姊妹——”琴美人的聲音俄然變得極其溫和，“但你母親待我的好處，我倒是一日夜未曾健忘的。”

那女子回身坐下，窗外之人看得清楚，這女子，公然便是秋闌館陶菊苑的禦侍廖敬之！

廖敬之忙從座上站起，俯身站在琴美人身邊，遞上一碗茶，輕聲說道：“琴美人且請保重！我不敢稱呼美人為‘表姐’，敬之實在，實在不敢妄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