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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隻見寧府大殯浩浩大蕩,壓地銀山普通從北而至。早有寧府開路傳事人報與賈珍,賈珍急命前麵執事紮住,同賈赦賈政三人趕緊迎上來,以國禮相見。北靜王轎內欠身,含笑答禮,仍以世交稱呼歡迎,並不高傲。賈珍道:“犬婦之喪,累蒙郡駕下臨,廕生輩何故克當。”北靜王笑道:“世交至誼,何出此言。”遂轉頭令長府官主祭代奠。賈赦等一旁行禮,複切身來謝。北靜王非常謙遜。因問賈政道:“那一名是銜玉而誕者久欲一見為快,本日必然在此,何不請來?”賈政忙退下來,命寶玉換衣,領他前來謁見。
不一時,隻見那邊兩騎馬直奔鳳姐車來,上馬扶車回道:“這裡有下處,奶奶請歇歇換衣。”鳳姐命請邢王二夫人示下,那二人回說:“太太們說不歇了,叫奶奶自便。”鳳姐便命歇歇再走。小廝帶著轎馬岔出人群,往北而來。寶玉忙命人去請秦鐘。當時秦鐘正騎著馬隨他父親的轎,忽見寶玉的小廝跑來請他去打尖。秦鐘遠看著寶玉所騎的馬,搭著鞍籠,跟著鳳姐的車往北而去,便知寶玉同鳳姐一車,本身也帶馬趕上來,同入一莊門內。
那莊農夫家,無多房舍,婦女無處躲避。那些村姑野婦見了鳳姐、寶玉、秦鐘的品德衣服,幾疑天人降落。鳳姐進入茅舍,先命寶玉等出去玩玩。寶玉會心,因同秦鐘帶了小廝們各處玩耍。凡農戶動用之物,俱未曾見過的,寶玉見了,都覺得奇,不知何名何用。小廝中有曉得的,一一奉告了名色並其用處。寶玉聽了,因點頭道:“怪道前人詩上說:‘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正為此也。”一麵說,一麵又到一間房內。見炕上有個紡車兒,更加覺得希奇。小廝們又說:“是紡線織布的。”寶玉便上炕搖轉。隻見一個村妝丫頭,約有十七八歲,走來講道:“彆弄壞了!”眾小廝忙上來呼喊。寶玉也住了手,說道:“我因冇有見過,以是試一試玩兒。”那丫頭道:“你不會轉,等我轉給你瞧。”秦鐘暗拉寶玉道:“此卿大成心趣。”寶玉推他道:“再胡說,我就打了!”說著,隻見那丫頭紡起線來,公然都雅。忽聽那邊老婆子叫道:“二丫頭,快過來!”那丫頭丟了紡車,一徑去了。
且說寧府送殯,一起熱烈非常。剛至城門,又有賈赦、賈政、賈珍諸同僚部屬各家祭棚接祭,一一的謝過,然後出城,竟奔鐵檻寺通衢而來。彼時賈珍帶著賈蓉來到諸長輩前讓坐轎上馬,因此賈赦一輩的各自上了車轎,賈珍一輩的也將要上馬。鳳姐因惦記取寶玉,怕他在郊野縱性不平家人的話,賈政管不著,唯恐有閃失,是以命小廝來喚他。寶玉隻獲得他車前。鳳姐笑道:“好兄弟,你是個尊朱紫,和女孩兒似的品德,彆學他們猴在頓時。下來,我們姐兒兩個同坐車好不好?”寶玉傳聞,便下了馬,爬上鳳姐車內,二人談笑進步。
走未幾時,路上綵棚高搭,設席張筵,和音吹打,俱是各家路祭:第一棚是東平郡王府的祭,第二棚是南安郡王的祭,第三棚是西寧郡王的祭,第四棚便是北靜郡王的祭。本來這四王,當日惟北靜王功最高,及今子孫猶襲王爵。當今北靜王世榮年未弱冠,生得美秀非常,脾氣謙恭。近聞寧國府塚孫婦告殂,因想當日相互祖父有相與之情,同難同榮,是以不以王位自居,前日也曾探喪弔喪,現在又設了路奠,命麾下的各官在此服侍,本身五更入朝,公事一畢,便換了素服,坐著大轎,鳴鑼張傘而來,到了棚前落轎,部下各官兩旁擁侍,軍民人眾不得往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