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心意百轉(1)[第1頁/共3頁]

凝香和侍月齊聲承諾，怔怔地望著他遠去，幾次三番想跟疇昔，卻又覺那常日裡生機四射的身影，此時無窮冷僻孤寂，又傷又痛又不忍，卻恰好，連喚他一聲都不敢，隻能呆呆站在閒雲居前，凝睇著容若三轉兩轉冇了影。

地上竟然插了三支香，點了兩支燭，還燒了滿地的冥紙，因為有假山擋著，雖有風襲來，終還未曾把冥紙吹得四散。

容若怔怔呆立了一會兒，俄然轉頭，把侍月扶了起來，伸手為她理好因痛哭而狼藉的髮絲，低聲道：“不要哭了，是我不好，內心不舒暢，就拿你們撒氣。我剛纔說的滿是胡話，你們彆往內心去。”

初時她還手忙腳亂地想要解釋甚麼，粉飾悲愁，但淚水就如許冇法禁止地沖毀了統統的心防，她終究放棄了強忍，乾脆痛哭失聲：“公子，你不要如許。”

容若信步在園中閒走，已是深夜了，月清清冷冷地掛在天涯，更覺長夜孤寂。風清清冷冷地吹到身上，憑添了很多孤單。

蘇良頭也冇抬一下：“冇瞥見嗎？我在祭故交。”

“要祭甚麼人，明白日不可嗎？要你半夜裡搞鬼。”

凝香忽的伸手捂住雙耳，大聲喊了起來：“彆笑了，彆再笑了。”一邊叫，一邊已忍不住痛哭失聲。

為甚麼，夜風中竟帶煙氣，莫非那裡著火了？

蘇良神采暗淡，蹲在地上，一張張地燒冥紙。

園子裡悄無聲氣，夜靜得可駭

隻是那一陣又一陣的大笑，卻不竭從房內傳出，嚇得房外兩個丫環，連站立的力量都冇有，想要逃脫，卻覺雙腳痠軟。

遊廊上每隔數步便掛著一個淺碧的絹燈，憧憧的燭影將園內的樹影，映在地上牆上，跟著夜風起舞，好似群鬼亂舞。

容若淡然如死：“不要如何？”

她惶恐得用手巾想拭淚，誰知竟是越拭越多，倒像要將這平生的悲苦無助，都在這一刻，化為滾滾熱淚，流儘了普通。

侍月撲通一聲跪下來，一邊哭，一邊喊：“公子，我暗中通報動靜，對不起公子，公子惱了，就把我殺了算了，求求你不要如許！”

容若感喟，放手退開：“看你們，都哭成甚麼樣了？我冇事，內心愁悶，既發作出來了，也就不礙了。你們歸去，好好洗個臉，自去歇息吧！”

凝香嬌軀顫抖，不能言語。

她一邊說，一邊哭，最後竟泣不成聲，哭倒在地上。

她初時語氣還算安靜，越說越是衝動，最後竟氣味短促，喉嚨發啞，再也說不下去，隻得竄改頭，徒勞地粉飾眼角溢位的淚水。

夜風冷到極處，徹骨生寒，容若不自發地縮了縮身子，於此同時，也皺了皺眉峰。

她悄悄推開門，悄悄走進房間，幾近悄無聲氣地靠近床上，那不知是身累還是心累，閉著眼睛一動也不動的人。

本來，統統保重的，誇姣的，在乎的，都不過是這水中之月，太虛一夢。身在太虛，到底要為何而活，到底另有甚麼值得追隨。

一向顯得了無活力的容若，俄然放聲大笑起來：“性德，性德，你說得真好，縱是彆人，好歹也還會惺惺做點態，隻要你，底子連假仁假義都不屑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