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肆叁』今夕何夕[第1頁/共3頁]

但有甚麼意義？該冷的都冷卻了，曾經執唸的也化為灰塵。

卻靜悄悄，好似周遭氛圍凝固。他發覺著不對勁，一撇頭，便看到父皇一襲龍袍繾風地站在火線幾步外。

初雪晶瑩，舀得很耐煩，碗底眼看將滿一座小山。忽而腳後跟彷彿被甚麼砸了一下，他就皺眉：“小順子，你再吵擾我一回，必叫你脫了褲子去宮女門外頭罰站。”

“這是甚麼？”

他看得有些錯神，一時還覺得光陰逆轉，又看到阿誰天馬行空的四歲小子。

嫁奩？

“父王，父王，給你。”捧一碟雪過來。

說著就命寺人擺上桌，此中一道乃是菠蘿咕嚕肉，用豬裡脊與青椒、竹筍、菠蘿邃密翻炒，光彩明豔味酸甜，是兄弟倆幼年時候最愛吃的。

他嘲笑著扯了扯唇角，一道頎長身影掠過錦秀身邊，錦秀低頭屏息，聞見他身上一股略帶沉香的涼寒。

楚昂順勢望疇昔，看到孫皇後穿戴綠綾地刺繡蝶戀斑紋對襟褙子，搭著妃色的長裙盈逸地立在單層台之上。看不出年事的姿韻，唇瓣微微上翹，柳眉玉腮，一許流盼嬌媚。他從十五歲時幸了她，當時還是個未長熟的青果兒，一點點在工夫中看著她竄改生長，未料今時驀地相看，竟惘覺這般陌生。而身邊她的女兒，臉上被她畫了一半的妝容，少女聘婷，彷彿初夏荷花，被她一畫怎生像那初唐仕女的滑稽。

本來這三年多，冇有一小我靠近過父皇的，那種叛變的感受襲又上心頭，楚鄒趕緊悄悄地看了看大皇姐。

楚昂負手站在風中，一雙冷長的鳳目隻是睨著他，彷彿在欣喜他的終究肯超越邊界。

“父皇，父皇，孩兒要球。”二公主楚池看著變得陌生和標緻的皇後，趕緊墊腳打斷父皇。

楚昂便收回眼神，把球落給她。

楚鄒轉頭瞥見，有些短促欲辭：“製潤膚的胭脂，要用頭層的初雪，給皇姐姐預備嫁奩。”

那八歲小子的目光中有陌生，但這一聲叫，楚昂是欣喜的。笑笑問：“都這麼大了還玩雪，籌辦用去做甚麼？”

……明顯就是熟諳到相互刻入了骨髓。

楚昂任姐弟兩個跑著，哈腰撿皮球。

“是玉皇大帝賜下的仙露，吃了可長生不老。”

楚祁寂然地凝了楚鄒一眼，不見多麼動容。

戴一頂玄青縐紗爪拉帽，正屈著長腿蹲在雪地上，一勺子一勺子地舀著露台上的雪。生得是俊美白淨的，眉宇斜鬢，鼻梁英挺，孤傲而專注。

楚昂語氣中便不自發地帶了憐恤，複問：“哦，她要用雪？”

不稍多久李嬤嬤就籌措好了菜肴，蜜絲山藥、芙蓉燕菜、西湖蓮子萬福肉、溜鮮蘑菇……林林總總擺了一桌子。李嬤嬤是當年孫皇後從孃家帶來的，技術一貫合著幾個孩子的胃口。中宮聳峙穩定，寺人們忌著孫皇後的尊位，雖不敢像對楚鄒那樣明裡暗裡的剝削，但皇宗子與長公主的日籽實際也未儘然是好的，這般一桌倒是可貴。

楚祁冷靜地坐在劈麵不說話。

趕緊低語道：“無妨，奴婢就如許看著皇上與公主殿下們玩耍，也是很和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