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蓮花豆(1)[第2頁/共5頁]

可為何要帶著病跑出來，玉蓮卻不肯說，桃三娘也就不詰問了，隻是讓她先在這裡養養身材，等著暑燒散退了纔好出門。那玉蓮似有甚麼急事，開初不肯，恰好勉強著要下床，可底子腳步輕浮，暈眩得站不住，才迫於無法，隻得承諾。

我坐到床沿上，伸手摸摸她的額頭，不放心腸道：“你還冇退燒呢，這大半天你就喝了綠豆湯，餓嗎？再吃點粥吧？”

“哦？我曉得她，傳聞四周鄉裡的社戲不也有請他們班子去唱麼，中元節晚要在金鐘寺外邊搭台唱廟戲的，也是他們啊。”彭公子動搖手中的摺扇緩緩道。

桃三娘本身親手來做蝦的主菜，倒不難，隻是將她罈子裡事前糟好的五花成肉拿出來，切成手掌般大的薄片，鋪在一個缽子底，然後再在肉上擺列地安排好九隻活蝦，便入鍋慢火蒸熟。

我留意了她半晌，那女孩看來很不舒暢的模樣，坐到地上後就冇站起來，隻一向在那兒喘粗氣。固然疲累不堪，但她的頭髮卻梳得很整齊，看來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女孩，也不是住在這一帶的人，又彷彿病著，仍籌算要走很遠的路。我正感覺好生奇特，盯著她看時，卻被她發明瞭。

“玉蓮姐，你說就是了……”我被她當真的神采嚇到了，趕緊點頭。

與他同車而來的，另另有二位秀才。桃三娘迎了他們出去，並引著他們落座，李二幫手沏上茶水，桃三娘和他們酬酢幾句，就到後院做菜去了，我也趕緊跟著到後院去。

柳青街上的兩行柳樹，根根枝條低垂，全冇有風吹動，若不是蟬的聲聲嘶鳴，真是冇多少活力。

中暑抱病的女孩子名叫玉蓮，比我大一歲，據厥後桃三娘問她，才曉得本來阿誰來要蓮花豆的女人，就是她的娘。她們母女是晉城人氏，她娘是他們那唱廟戲很馳名的女伶，到本地如果提及銀魚演的竇娥，那但是家喻戶曉。無人不知。而玉蓮本身也是從小在梨園子裡長大，跟著學把式、唱梆子和大鼓，厥後梨園出來跑餬口，她們也就跟著一起走南闖北，這一次梨園跑到江都來，則恰是趕中元節這日的戲。

“但是，她會幫我嗎？她也是大人，她莫非會幫我？”玉蓮質疑地說。

歡香館的後院裡還滿盈著炒豆子的香氣，我卻瞥見玉蓮坐在磨盤邊哭，桃三娘在一旁安撫，磨盤上另有半簸箕炒好並撒了細鹽的蠶豆子。我訝異道：“玉蓮姐，你如何了？”

歡香館裡的後院，桃三娘正在翻曬著一些早上采回的用做菊花茶的小白菊，聞聲我在前麵的叫喚，也趕緊出來看。她看到女孩的神采，再去摸她的額頭，歎了一聲道：“哎！燒得短長，快先讓她到床上躺下吧。”轉頭去，又對尾隨她身後出來的何二道，“快去煮些綠豆湯來，記得放點甘草和菊花。”

我點頭：“傳聞金鐘寺裡還要體例會，到時候必然很熱烈。”

我便扒到門邊往屋裡偷看，彭公子現在彷彿正與客人一起議論著詩文，說些唐寅和他的桃花、落花，還提起甚麼青草骷髏塚，我聽著完整摸不著腦筋。正感覺無趣籌算不聽了，卻俄然此中一個秀才說道：“新來的梨園中有個叫銀魚的旦角兒，唱得確好，她演的竇娥，唱到那第三折裡殺尾一句，浮雲為我陰，悲風為我旋，直等候雪飛六月等幾句，可真是撕心裂肺，催人腸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