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奈何包(1)[第1頁/共5頁]

眼下局勢更加亂了，萬室艱钜，顆粒米都到價重如珍的境地，餓鬼道眾生皆蠢蠢欲動，魑魅魍魎覬覦人間已久，遲早會大肆混跡人間橫行反叛的，很多鐘鳴鼎食之家也不免個根株儘淨的了局，徒呼何如吧……

大少奶奶領著我們在金鐘寺的大雄寶殿燒香許過願，就回到寺門口去，讓下人們拿一大籠菜肉、豆沙包子先去分給堆積在寺門外的貧民乞丐，剩下的一大籠則拿去何如橋扔下潭中許願。

時近中午，天卻有點陰沉，大少奶奶讓二少爺先往關聖廟那邊走著漸漸逛，等她這邊散完了就疇昔。我拿著食盒和雨傘隨在二少爺前麵一起往何如橋走著，想起不曉得娘明天會不會帶著弟弟來進香。長年在廟前街賣各種乾菜的鄉間老夫本年也看不到身影了，隻要賣通草花的還在，玉葉覷見還提及本來冇削髮剃頭之前，她和玉靈兩人常在一處，閒時就學著做過通草花，玉靈此人話未幾手卻巧，做出精美的通草花戴頭上毫不比珠花、絹花減色。

二少爺聽了也不由笑道：“你已是入了佛門的人，為何還記取疇昔的內室小女兒模樣？”

二少爺默不出聲，因而我們悶了一起。

我們都唬了一大跳，轉頭看時那橋邊已經開端圍上人，無行僧急走疇昔，我們便也尾隨厥後，看他扒開世人，我們也踮起腳往潭裡看，那落水的人還在高低撲騰呢，旁人中有一個腳伕模樣的男人正敏捷脫鞋看模樣想往水裡去救人的，那無行僧一把攔住他：“施主！你切不成下去。”那男人覺得他意有彆圖，眼睛一瞪大吼道：“但是要出性命的！”卻見那和尚已經把手裡一串佛珠繞緊幾圈在手腕上，大聲誦一句佛號便一頭跳下水去。那男人一愣，中間人堆裡擠出方纔那偷少爺荷包的小乞丐搶著道：“無行師父平素就警告我們說切不成等閒靠近這深潭，年年裡都有跳下去尋死的人，恐積著很多怨氣衰鬼待拉人替人也未可知，師父日日坐在這橋邊誦經，就是發願超度這些亡魂哩！師父但是活菩薩再世普通的人，他不讓你下去，也是替你著想哩，恐怕你遭受甚麼不好。”

廚房裡李嫂和專做麪食的吳嫂公然在忙著和麪，中間熬好一鍋熱騰騰的豆沙待涼，要包豆沙包的。見我來了就給了我一提籃子黃芽白菜和兩風雅豬肉讓我剁餡，這倒是簡樸的事，我先將豬肉洗淨去皮切碎剁成肉茸，然後加精鹽和適當白糖、黃酒、少量蔥薑末，用手攪拌好後，再把幾棵黃豆芽去壞葉、老根，再切碎剁細，用鹽略拌後擠出菜水，與肉餡拌至一起便可。李嫂和吳嫂把麵發好了放在那兒酵醒，待我的菜肉餡做好今後，她們就來脫手包，然後李嫂就跟我說：“這個菜肉餡的包子和紅豆包，待會兒是要發給那些外邊人吃的，大少奶奶彆的還要吃點好的麪食，你不是技術好麼？去另做來。”

再走疇昔些，緊挨著金鐘寺院牆北邊，有一處前朝不知哪百年建的關聖廟，廟前有兩棵百年大槐樹，樹下一條石拱橋，橋頭有碑但筆跡恍惚不清，又有兩尊蹲姿人像也是臉孔難辨，橋下則是一汪深水，長年渾不見底、寒氣逼人。每一年凡是菩薩誕日，廟裡的僧侶都會拿出寺裡蒸的饅頭包點往水裡投，做個小小的祈祝行願的典禮；因而垂垂江都的人們也學著和尚的模樣，在廟會或年節時，把些龜、魚帶到這裡放生，或又拿些包點年糕紮上紅繩到這橋上往水裡投，傳聞許願的甚得靈驗，是以便傳播開來；漸漸地江都城裡一些大戶開端，秉承著繁華不欺孤寒的仁心，就在這日命家小做出各色餡料精美的包子，分撥乞丐或供路過閒人小家的食用，大師嚐了可發些批評，也為讚那強梁不輕貧賤的民風，可謂深表江都人之淳龐樸素的淑景，便長而久之構成了一大習性常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