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風沙[第1頁/共3頁]
符氏是填房,長亭生母謝文蘊過身得早,陸綽非常神傷了好久,又隔三載,由真寧大長公主做主娶了符家宗室女入陸家,至此近十載,產下一女,行三,名喚陸長寧,便再無訊息。
閒話?
陸長亭頹了頹,乾脆將青螺幔帳一放手,軟在枕上,冇想再往外瞧。
“這才過豫州…”
比及了平成,都快寒冬了!
建康的頂級士族已走了謝、陳兩家,陸家也走得早——陸家太夫人,大晉真寧大長公主由陸綽胞弟陸紛護送先行一步,齊國公陸綽攜長房諸人及陸家錢帛賬冊緊隨厥後。
既是可拾之遺,天然草包們都躍躍欲試起來。
“我又不傻,怨怪父親何為?”
“嘎吱——”
藩王薊州符勵假借朝貢之名,起兵謀逆,哀帝符勉倉促逃竄至壽陽,後符勵被禁軍所擒,斬首於午門,哀帝符勉重掌端華門,按理說已應風平浪靜,殊不知小小符勵隻是一顆激起千層浪的石子兒。
馬隊極長,輕騎先行開路,近百架載貨馬車緊隨厥後,所載之物皆由青油布覆於其上,又拿牛筋繩紮過三圈力求捂得密不通風,厥後三丈以外,有近十餘輛朱漆榆木馬車魚貫雁行,馬車載人,以青木為轅,促榆木為轍,車身平板之上刻有篆刻陰文的“陸”字,又隔三丈,有青布麻衣的數百餘壯漢殿後。
長亭心寬,又抿了口清茶,蹙起眉頭癟癟嘴道,“這茶葉我不樂意喝,拿下去給陸長寧喝。”
好歹悶了口氣,轉頭問百雀,“出來幾日了?”
是陸家不準她生小郎君了?還是她陸長亭攔著她奔出息了?
陸家的馬車做得寬,長近一丈,分表裡廂,內廂安插精美,茶案小幾俱備,可容三兩人,長亭性嬌,凡是都軟在枕墊之上,進內貼身奉侍之人,或是陳嫗,或是幾個得用的丫環。
黃沙漫天,孤煙直上。
“我頂討厭平成的夏季。”
十2、三的小女人笑不露齒,軟軟窩在青螺雲絲斑斕堆中,容色皙白,大眼黛眉,唇一彎,眼神裡便緊跟著似含半池碧波淨水,如潭深半裡,卻清可見底。
步隊浩大,從城門當中魚貫而出,寂靜嚴厲地沿著豫州的古城牆根向北行進。
哀帝符勉吃驚難平,終暴斃身亡,留下年僅三歲的宗子符瞿登基掌寶,天下之大,時價本日,大晉二十三州竟已逾十州產活潑亂。
自家女人嬌是嬌,卻勝在脾氣豁達,從阜盛繁華的京都建康,跋山渡水跟出亡似的回老宅,趕路又趕得急,憋悶了五日,現在倒也肯說話了。
小美人都雅,無愁無憂的小美人更都雅。
可好笑得很,乘機而動的幾近都姓符。
靖嘉之變,不過半載之前。
話冇太大起伏,長亭蔫蔫地靠著,伸手接過百雀雙手呈上的茶盞,茶湯溫熱恰好入口,濕漉漉的霧氣罩在小女人的麵前,話聲被霧氣一蕩,彷彿也變得軟綿綿的,“北邊兒的夏季也太涼了,四周都是冰,雪粒兒不過一晚就能被凍成一大坨,風一吹,鬆柏上積的軟雪就撲簌簌地向下落…”
時價仲秋,晨光漸盛,待城門大開大合後終歸於安靜,至此蒼茫大地才由東至西、由近及遠地敞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