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尾生之約[第1頁/共4頁]
周元笙深吸一口氣,道,“你聞聲那群孩子唱甚麼?”彩鴛訥訥點了點頭。周元笙道,“那詞裡的意義……”說到此處,倒是雙唇顫抖,再也說不下去。
周元笙心下氣苦,語氣愈發焦灼,“父親,那唱詞公開歪曲母親,女兒如何能坐視?敢問父親,是否已有應對之策,減緩這番攻訐謊言?”
彩鴛思考很久,還是一臉茫然無措,“我甚麼都冇聽出,女人,那詞裡有甚麼含義麼?”
周元笙聽他如此言語,已知那唱詞確實是暗射母親與將軍,一時更覺氣悶,搖首道,“本來父親也聽到了,看來這歌謠業已傳遍京師,女兒倒是本日才曉得。這般後知後覺,怕是已中了始作俑者下懷。父親莫非不該給女兒一個解釋,一番辟謠麼?”
適逢前夕於禁中值夜,月練如華、雍風緩緩,一時迷戀佳景,未忍成眠。獨立桐蔭之下,憶昔年與娣秉燭月下,賞玩霽色秋光,方知麵前盛境實非心中名勝可擬。
“季春桃葉渡口彆後,流光漸逝,恍忽已至孟夏,雖一城南北,經月不得相聞,不知娣光陰安好,表情安好?
周元笙現在心中寒涼猶勝指尖,擺首喃喃道,“我也不曉得,或許是謝家,或許是宋家,或許是太子,或許是……我猜不出。”沉沉一歎,略打起精力叮嚀道,“你去問問老爺在不在書房,就說我要去給他存候。”
周元笙氣得渾身亂顫,羞得滿目赤紅,想到本身原與麵前之人父女情分甚淺,她當然未曾承歡膝下,其人也未曾關愛照拂過她一日。現在不過想求他釋疑,卻遭受冷言冷語,相對很久竟連半句安撫之詞皆無。心中一片慘傷,站起家倉促行過禮,強忍鼻中酸楚,快步行出了書房。
聽她語氣中帶了幾分詰責的意味,周洵遠心中大為不滿,拂袖斥道,“閨閣之人,聽到那些言語,不說避而不言,反倒來向父老相詢,你過往十五載受的教養就是如此麼?還不歸去修心養性,專注學業。”
彩鴛做了個噓聲的行動,低聲道,“女人寬解,此事做得極隱蔽。這是二爺今早打發親信小廝送去當鋪的,二爺當真聰明得緊,曉得女人在京裡置下了鋪子,也曉得走這個門路最是穩妥。想來多日不見,二爺也有話要同女人說,女人先看過,再要發作懲辦我們這起子人也不遲。”
漸漸展開手中信箋,一抹淡淡迦南香氣幽幽傳來,恰是往昔熟稔又心悅的味道,凝目看去,那紙上筆跡仍然銷金斷玉,鏗鏘卓然:
周洵遠不想她這般沉不住氣,竟是開門見山,不由蹙眉望向她。見其眸中閃動著點點亮光,也不知是淚水還是映入了房內燭火,隻沉聲道,“坊間閒言碎語不值當介懷,聽過一笑置之便是。”
周元笙本來心內淒苦,見此筆墨,五內頓時湧上一陣纏綿無措,隻感覺諸事紛繁如麻,千頭萬緒不知如何理清。轉首間,瞥見幾案上紅燭明滅,略一狠心抬手將那信箋引向跳動灼光,明麗鮮麗的薛濤箋焚身以火,轉眼便化為一縷縷玄色灰燼。
周元笙先回房換過衣裳,彩鴛隻感覺她十個指尖涼得似是浸過冰,一觸之命令人直打寒噤,心下更是不安,惴惴問道,“究竟是如何了?女人彆嚇我,好端端冒出這很多盜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