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綠水馳道[第1頁/共4頁]

周元笙一笑道，“既是回家，就該做家常打扮。何況那裡能討得統統人歡心，我隻能顧得上本身的情意罷了。”

薛崢看得入迷，待她靜候茶湯之時，起家走到側門旁，推開舷門。初春清潤而微涼的江風灌進他的衣袖，拂起他的衣袂，他低低道，“阿笙，你為甚麼要回金陵。”可惜這句喃喃自語亦被吹散在江風裡，寥落不得聞。

一顆心跳得緩慢，像是要跳出她的胸膛，周元笙深深吸氣，藉以粉飾本身慌亂的心境，房中模糊傳來湯瓶滾沸了的聲音，不一時便鳴響如鬆風陣陣，她欲去移開湯瓶，卻在回身之際被薛崢一把扯住袖口。他隻是含笑不語，她便不知何去何從，半日也未能擺脫得開，乾脆不再擺脫，任由那湯瓶收回刺耳的鳴音，任憑他拉扯住衣袖的一角，緩緩轉過身來，仍舊望向江麵。不知不覺間，袖口倏然一鬆，本來他已放開了手。

周元笙微微一怔，凝目望去，見世人當中站著一名上穿玄色五彩麒麟補子襖，下著穿花鳳縷金拖泥裙的婦人，遠遠看去，身量清麗苗條，姿容嫻雅，自有一股端莊和悅的態度。

段夫人忙笑著將她扶起，兩廂一照麵，那段夫人眼中便閃過一絲非常的光芒，旋即也就隱入一片笑意中去了，當下段夫人拉起周元笙的手，兩人相攜著一起朝內院走去。

周元笙含笑點頭，搭著那婦人的手向前行去，俄然心念微動，隻感覺身後那瑰麗畫舫中，正該有一道殷殷望向她的目光，她想忍住不回顧，卻還是禁不住鬼使神差般回眸探看。腳下猝然頓住，幸而她這一番行動在旁人眼裡看去不甚高聳，世人隻當她想再看看身後的風景，便也立足一刻，等待著她。

世人一時七嘴八舌，有同意的也有點頭不語的，那晚來未曾照麵的婆子急道，“你們過後再爭去，且給我說說她究竟長得甚麼樣，轉頭我碰到可彆認不出，那就不好了。”

話已至此，周元笙自發無複多言的餘地，她不是不信他，隻是不信他們身邊的那些人。說到底，他不會曉得，她看上去得享繁華，安穩舒暢，卻向來不曉得本身可有被這世上那個需求過，被那個惦記過，如果連生身父母都能將她忘記，另有甚麼人會將她奉若珍寶？

周元笙佯怒道，“又與我何乾？是你本身名利心甚重，不必攀扯上我做啟事。”

到底隔得遠了，她並未看望到煙波上的蹁躚身影，隻瞥見身後巍峨澎湃的鐘山，在遼遠天涯和浩淼江水之間連綿起伏，勢如蟠龍。

周元笙下船登岸，隻見岸上已停靠了一輛翠蓋車，一眾丫環仆婦雁翅排開，正在此等待她。少頃，便有一名著紫袖襖的中年婦人上前，滿麵含笑，福身道，“請大女人安，太太打發奴婢們前來迎女人，女人一起辛苦，請上車回府罷。”

車行大半日，終究轉入一條繁華販子，周元笙翻開帷簾一角，隻見麵前呈現一座恢弘府邸，曉得這約莫就是襄國公府了。此府邸用時三代，自有一番氣度，一眼望去已是浩浩大蕩占了半條街，雖規製不及公主宅邸，可若論氣勢，和壽陽公主府也不遑多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