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關山重重[第2頁/共5頁]

李錫琮的聲音埋在重重羅衫裡，顯得甕聲甕氣，亦帶著些撒嬌的孩子氣，“我乏了，借你這裡歇上一會，順帶給你暖身子。”

周元笙不由撲哧一笑，益發著意盯著他看，到底未曾在他臉上找到一絲一毫哭過的陳跡，連雙目皆是吵嘴清楚如常，不帶一點泛紅的腫脹。看來隻一炷香的工夫，他又變回了疇前的模樣，半真半假，虛真假實。

他纔剛跑馬返來，身上還散著熱騰騰的氣味，一雙手枯燥而暖和，包裹其間亦讓人感覺分外結壯放心。

李錫琮凝眉半晌，便已斂了麵上笑容，問道，“此話怎講？”周元笙滿心不屑，卻也揣著一分猜疑道，“你已有些光陰未曾她了罷，也不體貼她現在病勢可有好轉？”

話猶未完，李錫琮已霍然回身，她終究看清他臉上的神采，帶著至為清冷的安靜，不慍不怒，卻足以拒人千裡。

那是汗，還是淚，亦或是借了汗來粉飾的淚，她終是辯白不清，如同她亦辯白不清此時他唇邊的笑，究竟是發自至心，還是隻為裝點那些哀痛。

周元笙不滿他這般冷酷態度，也未及多想，便道，“旁人可不是這麼說的，我已問過，大略也曉得一些。我之前對你講過，你愛喜好哪個女人，就喜好哪個女人，我不乾與，隻是不該瞞著，須得叫我曉得。”

“我身為女子，天然對女人平生遭際感同身受，亦懷憐憫之心。”她深深吸氣，舉頭道，“我說過，你愛喜好哪個，隨你，不必遮諱飾掩，更不必始亂終棄。”

她又好氣又好笑，也不是冇見過他賴皮的模樣。甚麼給她取暖，不過是好聽的說辭，“你到底來做甚麼？”她推著他問。

臨行前一日，李錫琮攜周元笙進宮向帝後告彆，隨後便請旨前去儀鳳閣。方一進殿，如嬪已至榻上坐起，一雙秀目緊緊盯著即將遠行的兒子，殷殷目光中包涵千言萬語，緩緩凝成一汪清淚，於眼眶中盤桓打轉，卻始終強忍著不肯落下。

拖延了大半日的風景，直到宮人前來催促，宮門即將下鑰，李錫琮纔不得不悄悄抽出雙手，站起家來。未及如嬪開言，已提衣雙膝跪倒，重重叩首下去。周元笙亦隨之施禮，待禮成抬首之時，見如嬪已是淚流滿麵，一伸手將李錫琮摟入懷中。

她心下一驚，便狐疑他是在哭。這動機立時讓她舉手無措，抬起手來想要撫他的背脊，停在半空又落不下去，到底緩緩垂在了他鬢邊，這一沾不要緊，才知他頭上已冒了很多汗，想來還是剛纔策馬的原因。

李錫琮點頭欠身以應，“多謝太子妃殿下體貼，臣服膺殿下之言。”

周元笙見他俄然發作一番，不由氣血上湧，可他鈞旨已下，本身再冇法追回。眼望著他的背影，隻感覺非常孤絕，本來竟是如許一個獨夫！

這一砸，也不曉得砸出多少新仇宿恨，亦不知要多久才氣平複的完――本來他的脾氣是真的壞。她澀然發笑，幸而他未曾當著她的麵作色，僅憑這一點，她便該感覺光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