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青山隱隱[第2頁/共5頁]

李錫琮看向薛淇，湛然一笑道，“阿笙是我的老婆，我天然應當顧念她。”

周元笙呆立半晌，竟覺本身無一言以對，思路愈發沉重，直到感知手上汩汩暖和的力量，方纔霍然醒神。她不必去探看身畔之人的目光，她猜想得出，那目光定然會是溫暖而開闊的。起碼他在知悉這命數真偽前，業已將一顆心托付了與她，那是無關其他，真逼真切的托付。

周元笙眼望山頂一團霧氣，搖了點頭。李錫琮便道，“實在是我朝太/祖效仿唐太宗，於交兵之處，為義士凶徒殞身戎陣者各建寺刹，招延勝侶。這裡靠近雁山，向來兵戈不竭，廣建梵刹也不過是為死難者求得托生之道。”

薛淇緩緩笑道，“那麼，我現下很情願聆聽王爺誠意高見。”李錫琮手握杯盞，悄悄敲擊盞麵，半晌開口道，“太後，以及周氏一族，如何？”

李錫琮當日未曾騎馬，隻伴著她坐於車中，倒是一副閉目養神的態度，淡淡道，“釋道肇興西土，傳播遍被華夷。善世凶頑，佐豐綱而理道，古今崇瞻，由慈心而願重。既化愚導頑，幫助霸道，豈能夠信或不信，簡而論之。”

李錫琮好整以暇，舉盞飲茶罷，方悠悠道，“隻是我的猜想罷了，供郡主考慮。實在郡主大可不必憂心，薛氏於本朝可算是風頭正勁，皇上又是仁主，一定肯如我方纔所言那般行事。馮將軍為朝廷戍邊守疆，多年來軍功素著，皇上與太後天然感念其功勞，想來今後也會恩賜將軍榮養一方。”

三人皆站起家來，馮長恩不過對李錫琮淡淡見禮，臉上疏無親厚之色。周元笙見他還是做平常儒士打扮，單看身形樣貌倒是一點看不出，其人乃是鎮守國朝重鎮的大將。

暮春時節，驟雨初歇，自山腳下望去可見山脊之上薄霧飄飄，模糊有羊群散落於青草之間。周元笙一麵觀景，一麵略有不解的問道，“平日也不見你信釋道，如何俄然想起要來這裡？”

薛淇神情一凜，麵色漸次凝重，很久沉吟道，“可歎二郎畢竟是不肯細細推斷其間玄機，也不肯聽人良言相勸，定要以一己之力成績主君弘願。依你之言，二郎今後定然難逃鳥儘弓藏的運數了？”

李錫琮淡淡笑道，“如此才合適當下情勢。今上未曾即位前，便已殫精竭慮於內憂內亂兩道。內憂是謂外戚，內亂是謂親藩。首輔於內亂之事閉口不言，正有避諱今上之意。另有一則，國朝建藩是太/祖定下的端方，若在鹹熙一朝土崩崩潰，不免上至違背祖訓，下至手足相殘。即便大道業成，也難逃史乘工筆，難逃台諫攻訐。今上天然不欲背這個黑鍋，太後和首輔天然也不欲背這個黑鍋，倘若今後必然要有報酬此事負上任務，那麼這小我便隻能是於此事著力最多的謀臣。”

車馬一起向山中駛去，至南台普濟寺方纔停下，其寺供奉聰明文殊菩薩，因寧王佳耦到訪，寺中早已屏退閒雜人等，靜閉廟門。李錫琮攜周元笙進殿內禮佛，禮畢，便行至後殿禪房處稍作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