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水月鏡花 一夢黃粱(中)[第3頁/共5頁]

香氣撲鼻，見老道姑這蕭灑隨便的姿勢，江醒遲疑了一下，還是接過來。

展開眼，那是一片翠綠的樟樹落葉。

大青石上，江醒很悵惘。

老道姑嗬嗬一笑道：“這讀書人，厥後中狀元，著紅袍，貴為當朝太宰，幫手天子把握社稷神器。一言之間天理相隨，所謂神仙聖賢，哪怕在廟裡受過的香火再多，也不過是牆倒世人推罷了。萬物受命於天，不管法力如何高強，又怎能在社稷神器所主宰的百姓中逃脫呢？”

明顯就是一老道姑，再說佛門中人不都有五戒的嗎？這酒便是其一。

聞言，這阿婆從未與他提起過的事情——他從外人丁中也曉得本身是阿婆拾來的，卻不明白其中詳情，忙說：“小子何德何能，師太……”

哪怕在夢中也冇有見過如許的事情，方纔還想再作掙紮，當下卻寂靜下來，禁聲尾隨，連那股監禁他的力量已然鬆弛都冇發明。這裡非常溫馨，就算有女尼從門路上來交常常，也都是神情莊嚴，偶有扳談，掩嘴細語。正因如此，一聲聲不知從哪兒傳出來的清脆鳥啼清楚可聞。

江醒見老道姑說到快處，連番喝酒，好不快哉，不由舔了舔嘴唇。但是思及這個前輩的軼事，倏忽道：“如許的路，也分歧適我……我大字不識幾個，又經常心猿意馬，冇有不語怪力亂神的格守……但這位前輩的度量與膽氣，和那位前輩的不渝與專注，另有他們的經曆，實在讓人神馳。”

莫非像評書先生所講那《枕中記》一樣，統統，都隻是黃粱夢？

小女尼紅十足的鼻子吹著泡，很不解的望著他，也冇有想到他會有如此之大的反應，道：“姐姐，你找妙音主持何為？”

她們到底願不肯意授他本領教他修行？雖已做好了敗興而去的籌辦，但又叫他出去，彷彿有一線但願的模樣，但是又說甚麼不收男弟子。摸不清腦筋，江醒走著走著很遲疑。

法號拜靈的小女尼用衣袂隨便擦了擦鼻子，現在，方纔恍然大悟道：“喔，姐姐施主，本來你不是來禮佛，也不是來借宿啊……”

“冇錯，這是你的緣法。”

自稱貧尼的老道姑颯然一笑，自顧自道：“卻也不是昨年。十數載前，風雨漫山，陳江氏在決堤成江洪的小溪中，拾到隨波而來的繈褓。阿誰時候，貧尼便熟諳了你。”

再一次聽到緣法二字，江醒摸了摸腦袋：“緣法？”

“哥哥？哥哥是甚麼意義？”小女尼懵懵懂懂地打量著江醒：“你彷彿長得跟師姐們不一樣——”正說著，她似是恍然回過神，白嫩嫩小手一拍腦門，忙不迭問道：“姐姐，你是來禮佛還是借宿的呀？”

身邊布裹的乾糧還未繫上，彷彿他飲足飯飽以後，暖和陽光照在身上實在催人慾倒，睏意上頭，便施施然躺著大青石睡了。可老道姑給他講得兩個高人軼事，還是是曆曆在目，另有那年青女尼和妙音師太，音容行動此時還如在麵前，真逼真切。隻是妙音師太的詳細樣貌，卻有點恍惚，記不甚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