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回[第1頁/共4頁]
出了左安門,又行了裡許,待到了一處長亭,一行人都下了車轎。四老爺命人在亭中擺酒,采薇也自車中出來,剛走上前去,就見一個小廝打馬衝到跟前,“嗵”的一聲跳下來,倉促行了個禮,便跑到四老爺跟前,湊到他耳朵邊不知說了些甚麼,就見四老爺趙明磑麵色一變,麵有難色道:“哎呀,怎的如此不剛巧!”
采薇聽他既如許講,便道了個萬福,秦旻也點頭為禮,“令尊曾是我外祖門下高足,昔年也曾一睹令尊之風采,可惜天不假年,還請女人節哀!”
說完倉促飲了杯中酒,又跟鄒、耿二人再道了歉,再對采薇道:“孃舅有事要先騎馬回城,你送二位先生出發後跟兩位嬤嬤坐馬車自行回府就是,我那輛馬車你也趁便帶歸去,天子腳下,想來也不會出甚麼事。”
鄒甫問她,“你在那府裡也住了近一月了,可住得慣嗎?”
那人輕咳兩聲笑道:“反正我這咳疾是好不了的,又何必再為它煩心,到是本日與二位先生一彆,更不知何時再能相見,豈可不親來一送,以慰我心!”
太夫人雖對周采薇這個外孫女麵上淡淡的,但是對鄒甫和樸重這兩位不遠千裡送她來的先生倒是極其禮待,傳聞這二位先生要出發回籍,特送了程儀,又命四老爺前來相送。
杜嬤嬤承諾了,親送他上了一乘青呢小轎,才返來跟著采薇登上自家的馬車。采薇固然心中迷惑,但知這車中不是說話的地點,也不開口問她,隻說著幾句閒話。
采薇見她奶孃一上車便衝她一笑,便知事情辦成了,隻是她奶孃卻有些欲言又止的神情。等馬車到了伯府角門,她們下車換轎時,就見她奶孃不住的轉頭往前麵街上看,不由心中更是納罕。
獨一美中不敷的,便是身形略顯薄弱,容色很有些慘白,比他頭戴的白玉冠還要再白上幾分,瞧著一臉病容。此時已入蒲月,很多人都已換上了單衣,他卻在一領天青色的道袍*外還披著件玉色的薄棉披風。
采薇初時不解,既已帶了銀票來,何需求再兌換成現銀,多此一舉自添這些費事呢?再一細想,頓時明白了父親的苦心,三萬兩的銀票不過一小匣就儘夠裝了,不顯山不露水的,哪比得上這幾十箱沉甸甸的銀元寶更惹人諦視。父親公然是事無大小都替她一一想到了,即使父親不在了,可他對本身的體貼珍惜之情卻還是到處可見!
采薇見他也是識得本身父親的,並且言談中甚是崇拜,不由對他生出兩分好感來,謝過了他,聽他與鄒、耿二人道:“便是送君千裡,也終需一彆,與君隔千裡,明月來相照!病體不能喝酒餞彆二位,隻得折柳相贈,以遣離情!”
杜嬤嬤搶上兩步便要跪下施禮,語音微顫道:“不想老奴此生還能再見殿下一麵,不知殿下現在身子可好,敢問太妃安好?”
杜嬤嬤擦了擦眼睛,“老奴自從出了宮回川中故鄉,不想家中親人俱亡,隻剩我孤零零的一個,我便投到周老爺府上做了教養嬤嬤,本日是陪著我家小仆人前來送這二位先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