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過路人(二)[第1頁/共5頁]
那是極北之地的一片大漠,他循著天時去布一些雨水。到那處時,就見暴風吹攪之下,風沙漫天,地上骸骨累累。被燒燬的戰車、破裂的戰旗以及腐朽斷裂的甲冑鋪了十裡。
那孤魂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又連說帶比劃地講了好久:如果下輩子還能記取去尋她就好了,也就不那樣難受了。如果另有緣分,最好從幼年時候就能遇見,看著她一點點長大,從小女人變成大女人,然後娶她,也不消像戲文裡那種生存亡死的,最平常的小日子就行,最好……還是彆再有戰事了……
“賴著也冇機遇晤。”薛閒道,“你被縛在這處了,走不了。”
薛閒冇好氣道:“在左手腕子上纏一圈,做個暗號,你不是下輩子還要尋人麼?固然也冇法讓你記取這些雞零狗碎的,但做了暗號終歸顯眼一些,冇準執念夠深真能尋著。”
“你們問的是甚麼神藥啊?”他本身窩坐在鋪了厚布的椅子裡,眯眼問道,“朗州那一帶蟲草多得很,有些神藥不希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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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啊?怎的在門口乾站著?不出去我可關門了。”癟嘴老頭口齒不清地喊了一句。
兩人對視了一眼,不再擔擱,一夾馬腹,長長的步隊便在篤篤馬蹄聲中朝山南邊的小村莊行去……
寫那一封信,隻是在叨教之餘,求個心安罷了。
老瞿倒是冇讓他們絕望,還真給圈了個相對詳細些的處所,“百蟲洞啊!”
單靠一種蟲就能續命改命,那天然是無稽之談,但如果用那蟲子養出的蠱,再藉由某種符陣或是旁的邪術催一催,也許還真能有些效果,隻是這類東西想必隻要一方受益,另一方怕是有得受折磨了。
“死都不怕,為何怕上路?”薛閒問了一句。
薛閒:“……”這唱的是哪一齣戲?
他曾經也遇見過一個行伍之人,約莫是六七十年前了。
太卜不消聽完也曉得他想說些甚麼,“我冇那樣蠢,隻是提了我們受命要尋的人已經死了。林鴿如果一起順利,約莫明個兒早晨便能落腳法門寺,即便碰上風雨,最晚後天也能到了。國師看了信,自會有安排,我們照辦便是。在那之前,我們便見機行事吧。”
趁著那瞿老頭兒回身摸索著坐下的工夫,薛閒一把抓起玄憫的僧衣,掩在鼻前狠狠吸了一口,這才緩過來一些。
不過,在想起這些瑣細舊事時,他無認識間朝玄憫瞥了一眼。
他們才氣有限,送信也隻能借用林鴿,但國師可分歧。那位大人如果要複書,借了火一燒,他們這邊當即便能收到,半點兒工夫也不擔擱。
“可有續命或是改換禍福的?”薛閒摸索著問道。
薛閒回過神來,這才發明本身的目光正落在玄憫肩背上,“哦”了一聲,轉開目光,“無事,想起一個過路人罷了。”
問到了想問之事,二人天然不會再多擔擱,當即循著村裡阡陌縱橫的小道,朝村口的方向走去。出村的半途,路過那河塘時,薛閒不經意地朝遠處瞥了一眼,卻見那傷兵果然直直地守在門前,彷彿籌算一站便是六十年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