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尋釁滋事[第1頁/共2頁]

屠八妹提起衣服一甩，衝疇昔一腳踹翻白瓷碗，挽起衣袖昂頭說：“誰說我是用心？我就是成心的，如何樣？誰家冇吃過雞啊，又有誰跟你似的這麼浮滑？說話那麼大聲是怕人家不曉得你家明天吃雞呢？你如何不拿個大喇叭跑去村口喊啊？”

老七是姐妹中獨一有兩個大酒窩的，且人小嘴甜，平時在門口玩不管村裡誰打門前過，兩個酒窩一現，張嘴就甜甜笑著喊人。叔叔阿姨，大伯大嬸，從不會喊錯。偶爾誰給她一點好吃的，她都會拿給屠八妹，定要屠八妹咬上一口她才肯吃。屠八妹悲傷難過時，彆的姐妹怕觸怒屠八妹都躲得遠遠的，獨老七上前，她會抱著屠八妹脖子，用小臉悄悄蹭著屠八妹，軟軟地叫著媽媽，故深得屠八妹心疼。

她倆在門口玩，屠八妹在不遠處的自來水池前搓洗衣服，水池有兩個自來水籠頭，她占了一個，另一個水籠頭也有人占了在洗濯衣服。住在屠八妹家前棟平房的餘月紅往水池走來，她一手拎條小板凳，一手用白瓷大碗端著褪了毛的雞。她過來放下小板凳，見屠八妹這邊的水籠頭關著，她伸手擰開，將碗放在籠頭下接了點水，隨後坐在板凳上哈腰扯著雞身上的細絨毛。

顧擁軍笑笑，“回了吧。”她戴上手套，翻開車床，機器霹雷隆響起。

顧擁軍踩著屠八妹的罵聲推出自行車，老五拉著老六躲在內裡等她，她抱起老六放在前麵坐著，老五本身爬上了後座。這輛“永久牌”載重自行車是她們父親生前騎過的，老邁珍惜東西，自行車雖有些年初，但掉漆生鏽的處所讓她用黃塑料皮裹了起來，冇生鏽的處所則讓她擦得鋥亮，看去倒也不顯老態龍鐘。

雞飛狗跳的一個淩晨疇昔了。

在一片被推土機推倒的廢墟裡，幾個白叟和孩子在翻找能賣錢的鐵絲，顧擁軍下車推著老五老六疇昔看了看，廢墟裡那些紅色磚頭還在，她指著磚頭對老五老六說：“瞥見這些磚頭冇？中午放學你們叫上老四，先揀好的磚頭搬到一邊垛起來，半塊的也行，等我放工借個三輪車推歸去。”

“顧擁軍，你過來一下。”老邁停好自行車剛進分廠大門，她徒弟就招手叫她。“甚麼事。”老邁從東西櫃裡抽出東洋裝邊穿邊朝她徒弟走去。“是這麼個事。”她徒弟擰下水杯蓋，湊過甚輕聲說：“有人托我做媒想跟你處工具，你是家中老邁對方也是……”

路上搖著自行車鈴鐺趕著上班的人一拔又一拔，平常顧擁軍騎車普通走通衢，眼下她載著老五老六走的“李家坪”巷子。“李家坪”的老式平房在拆遷，早幾天她路過瞥見廢墟裡有好些紅色磚頭冇人要，她想著如果那些磚頭還在撿歸去能夠蓋個豬舍。

老七蹲在門口看老八捉螞蟻，一張倒置的方凳裡已關著幾隻暈頭轉向四周亂爬的螞蟻。老八非常當真，翹著小屁屁低頭用心致誌地捉著螞蟻，偶用力吸下快流到嘴裡的鼻涕。老七在邊上唱歌，她並不能完整地唱完這首歌，翻來覆去就唱著三句，嘴裡不時還要抽出空來提示老八，“哎呀，這隻快爬出來了……小城故事多……這也有一隻要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