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甘露元年，暮雨落花[第1頁/共6頁]

遠方，有一座超出雲霧的高台聳峙，台上模糊立著兩尊金光燦燦的銅人。

一個不知自那邊傳來的聲音在殿中迴盪，卻並未傳出殿外半分：“你有功於姬氏，方有此報。”

金銅神仙手中龐大的承露盤與擎玉杯忽地飛起，徑直投入那片烏雲當中。

對了，另有那枚被老王頭視為心頭肉的紫沙壺，傳聞是出自曼聲大師之手，當時聽來還不覺甚麼，現在想來就有些猜想，這位製壺大師，莫非就是壺仙蘇曼生？

老者自嘲一笑：“先皇西征以後，姬氏雖威壓天下，上高低下卻也是百廢待興。朕這個守成之君，於姬氏最大的功績，就在於活得悠長呐。話又說返來，朕賴在這個位子上，確切已經太久太久了，久到很多人乃至這方六合，都有些不耐煩啦。”

姬天行指著居中的白衫老者先容道:“這位便是寫下《金城賦》，引得京師紙貴、無數遊俠兒參軍西征的晏浮生晏大學士。”

小藥童聞言也不答覆，隻是信手托開端骨，一絲細不成查的黑氣從指尖飄出，自頭骨鼻孔處的浮泛鑽入，頭骨彷彿隨之起了某種通俗的竄改，細細看去卻又彷彿與先前普通無二。

劉去病和小藥童棄疾一大一小兩個孩子，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

這酒樓範圍甚大，卻不似這長街上的同業普通極近雕廊畫棟、富麗繁華之能事，亦冇有仙顏女子倚著窗子以紅袖相招的旖旎風情，乃至連門前廊柱都冇有上漆，統統皆是木料原色，樸拙得很。

棄疾這個靈氣非常而又神采冷酷的道裝孺子一樣惹人諦視，特彆他腰間鮮明掛了一枚光滑圓潤的頭骨，以細麻繩從眼眶處的浮泛穿過，斜斜地倒掛著，跟著雙腿邁動而晃來晃去。

蘭陵王姬天行竟不是坐在主位，一名雞皮白髮的白衫老者居中坐著，氣態雍容、傲視神飛，一身的飽學書卷氣，手指撚著長鬚，朝劉屠狗笑道：“劉校尉，這篇《金城賦》果然是雄文麼？”

劉屠狗笑了笑，插嘴道：“羊泉子當作寶的東西一定就如何好了，阿嵬不也說，幸虧機遇偶合得高人互助，不然遲早被陰山地脈龍氣害死，棄疾你若不想變成羊泉子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趁早都餵了頭骨纔好。嘿，羊泉子拿你當羊來放養，卻不知你天賦何其之高，竟能反客為主、把握他的黑氣。”

究其情勢，北倚伏龍、南望雁丘、西接漳水、東攬玉陵，又有東平、西安、南寧、北定四府為屏藩，州本地盤敷裕，人公浩繁，大城佈列，冠絕中原，實乃金城天府、萬年不拔之基。

他擺擺手：“傳朕旨意，明日大朝會，在京貴爵大臣俱都插手，無旨意不得缺席！”

說罷，姬天行又指向侍立在本身和晏浮存亡後的一人，道：“這位是匹夫樓的孟樓主，乃是上代天子師孟夫子的嫡孫。”

小藥童五指倏然合攏，將頭骨緊緊攥住，冷酷而又一本端莊隧道：“師父說，這頭骨是一名練了一輩子‘溫吞水’的練氣境老羽士的，持之行氣，非論是道門攝生功法還是師父自創的‘蛇吞象’，都有幫助增益之效。本來若不是師父粉身碎骨了，本來他死以後，本身的頭骨也是要留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