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第1頁/共3頁]

幸而大寺人機警，記性也好，將沈寧的平話記了七八分，腔調也學了七八分，天子倚在榻上聽得很有興味，聽到冷將軍呈現時，突覺那邊奇特，挑了挑眉讓寺人停了下來，“這冷將軍是何邊幅？”

沈寧沉默一瞬，道：“民婦不知。”她不明白皇後為甚麼三番兩次召她進宮，先以穩定應萬變再說。

“可曾想過尋親生父母？”

“……陛下過譽了。”輸不起，你就是輸不起。沈寧瞄向榻中小幾上擺置的白玉棋盤，暗自腹誹。

酒槽大鼻？冷將軍長著酒槽大鼻？天子下認識地摸摸挺直的鼻梁，非常好笑。既是看不細心，又安知冷將軍長了大鼻子？

沈寧頓一頓，“回陛下，姓‘沈’。”

東聿衡瞄了一眼，“朕不消，賜給李夫人吃。”

公然皇後也曉得天子微服出巡之事，“回娘娘話，花氏乃原花將軍之二女，放逐雲州為官妓，幸而冰清玉潔，遊大人將其轉送於李府，民婦見她不幸，便放在房中以禮相待。”

“李氏，可彆讓朕掃了興。”像是看破她內心所想，東聿衡緩緩撚棋殘局。

沈寧敏捷將心機安排棋盤之上。

“花將軍……”皇後秀眉一蹙，“花將軍不是因謀反正法的麼？”

“平身。”

隻是，如何彷彿模糊似曾瞭解？沈寧不安感襲來，旋即自我安撫，不過是即視感罷了。

有宮婢悄悄皺眉，這粗鄙民婦竟不雅於上。

“娘娘留了李夫人說話，現在還在昭華殿中。”

沈寧的眉頭越皺越緊。

沈寧厚著臉皮又拿了個金絲糕吃了，用宮婢遞來的濕熱帕子拭了手，她才清清嗓子，“該陛下落子了。”

瀲豔吃了一驚，這李家婦人，這等大事怎地還說得這般輕巧？

“把她帶過來。”

沈寧不由苦笑一聲，她倒是想，隻是回不去啊。話語中添了一份苦澀，“統統隨緣罷。”

“這回飽了？”東聿衡懶懶道。

伴君如伴虎，固然不假。

二人狀似隨便地殘局，天子隨口問道：“孃家姓甚？”

天子下了朝在禦書房批了些奏摺，又回了乾坤殿安樂堂修身養性。皇後身邊的大寺人送了外務府擬的聖旨，他看一眼小箋笑了一笑，重新放回銀盤中，“依皇後的意義，著外務府點竄。”說罷，他並不急著讓那寺人退下，而是問了皇後本日行跡。當聽聞孟雅與眾妃嬪都聽了沈寧講雲州之戰時，他也來了興趣，“李夫人是如何講的，說來聽聽。”

沈寧移著棋子，內心頭在敏捷地思慮著這棋，究竟是讓或不讓？

天子看著她笑笑，“朕聽誠親王說你棋藝過人，朕本日無事，也來會你一會。”

乾坤宮中經常備有糕點，不一會兒瀲豔捧了一個食盒出去，翻開一看，裡頭儘是精美點心，沈寧餓了，更覺苦澀甘旨。

天子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她卻隻是傻笑。

“民婦……胃口大。”沈寧乾脆破罐子破摔。

一盞茶後，沈寧被帶到了安樂堂門外。寺人出來通報一回，才又領著她踏進高高的門檻。

寺人側目偷偷看了天子一眼，見龍顏並無不悅之色，才謹慎翼翼地持續往下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