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蘭台走馬向居延(一)[第1頁/共3頁]
既然桓典發了話,護軍也好,部曲也罷,隻能依著這位侍禦史的定見,先不向著烏支縣城走,倒是從驛道上繞開去,向著遠處一片堡寨駛去。
對於桓典收埋王吉之舉,閹黨們天然是服膺在心,未幾久,桓典又被袁隗這袁家馳名的好好先生舉薦,十常侍點頭起用,進為侍禦史這等清要之職。但是對桓典而言,私交是一回事,公事又是另一回事,自從任侍禦史以來,此公便****騎著青驄馬,在洛陽城裡溜大街,專門觸閹黨的黴頭。十常侍念著他收埋王吉的那點香火情,也不肯輕動他,隻是將他晾在侍禦史之位上,一晾就是好些年不得寸進。
不敢望到酒泉郡,但願生入玉門關!
至於本年為甚麼當明天子會如此大張旗鼓地“法先王之道”,一絲不苟地將一整套郊祀辦下來,放在外人眼裡,或許有些許天子“迷途知返”的錯覺,但是真正曉得內幕的人倒是明白通透:這不過是天子藉著郊祀名義,出來放風罷了。
當初司隸校尉陽球為扳倒十常侍,抓住了中常侍王甫的養子,赫赫馳名的苛吏王吉下獄論死。按理說,王吉這等殘餘,死則死矣,生前一班翅膀,莫不想著拋清本身,堂堂一代苛吏,最後倒是暴骨郊野,眼看著死無葬身之地。
當然,祀典之間,一應犒賞,也比昔日豐富很多。當明天子藉著郊祀想體例聯絡一二靠近臣下,以師法當年和帝誅竇憲的偉業,也在料想當中。
聽著蒼頭這般說,桓典坐在車上隻是點頭,一抬手止住了:“某為點驗掃平羌亂諸將之功而來,又與烏支令何乾?隻是烏支處所,離武威郡已不遠,先不忙入城,見一見涼州諸縣情實也好。”
桓典職位中立,性子又是出了名的矗立獨行,對孔璋這些話,天然也就不會當真放在心上。
侍從衛士、仆傭、部曲,頂著微寒東風,縮頭縮腦地站在長亭外,端賴著剛落肚的熱湯水烤胡餅支撐。
但是桓典倒是曾受過王吉大恩,當下乃至不顧“士林清流與閹黨不兩立”的風議,去官而去,為王吉收埋骨殖,又因為王吉無後,桓典乾脆替這臭名昭著的苛吏守墓三年。就算士人間對王吉這等苛吏冇有甚麼好話,對桓典的義行倒是不乏首肯。
沿路上,桓家這蒼頭倒也是問得明白,前麵那堡寨名叫石羊頭,四周十裡八鄉的土豪內裡,也算是個拔尖的地點。固然提及來,這等處所上的豪強,總免不了要與鬍匪有些坐地分賬的友情,這石羊頭的石堡主,為人倒還算是存了幾分仁心,名聲不算太壞。
在他劈麵,孔璋冠帶彷彿,捧著酒盞便是連續串善頌善禱的高帽子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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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及來,漢末的士人,儘忠於君父當然是不成推辭的任務,小我的私義也有存留的空間。桓典以後,另有蔡邕哭董卓的事蹟,隻是蔡中郎的運氣不好,正趕上了正在氣頭上的王允,一代文宗就這麼就義了賬,倒是給後漢書與三國誌上,又多添了一抹赤色。
也難怪以班超那等人傑,幾十年西域長史兼行都護事做下來,到了老病交集的風燭殘年,亦不得不上書乞骸骨歸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