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翦伐魔精闡威權（五）[第1頁/共3頁]

疇昔遭了兵火的鋪麵，現在也多數重新開張起來，那些帶著胡俗的市招子被人重新漆過，仍然掛在門首，隻是不見了安眠筆墨。木器作、鐵器作，都是一片吱吱呀呀、叮叮鐺鐺的聲響，貨棧裡又多了些胡商麵孔，但是卻再聽不到一日五次的禮拜聲，便有些信奉祆教安眠人，那些盛著祆教經文的護符匣子也都緊緊保藏起來，不敢叫外人瞥見。酒坊、吃食店，都有人立在門首招攬客人，放在井裡涼過的酸漿子、甜漿子，都盛在陶罐內裡，上麵遮著細麻布，等著人來舀一碗去吃。

一身竹冠道服的魏野才落地，便有一班小吏從公廨裡迎了出來，向著他大禮參拜：“使君如何單獨回了州牧府，但是有甚麼緊急之事調派我等？”

在道院的圍牆下，挑著地裡出產進城的農夫，正和再奪目也不過的婦人們講著價。一文、兩文的攻防戰裡，婦人們排泄淺汗的麵龐上透出安康的紅色，偶爾還會讓誠懇的農夫不自發地走了神。

恰是氣候暑熱時候，也不是逢十逢五的正市日子，但是劫後重生的姑藏城卻仍然滿鐺鐺的都是人。

固然化身人偶能將魏野的談笑語氣仿照得惟妙惟肖，裝豪放、扮心機，一點一滴都與本尊相差不遠，視事理政上麵更可說是勤懇到了不眠不休的境地。但論起傳授道法，籠絡民氣這兩條來，卻始終差了魏野這本尊一籌，隻堪為種田的循吏，不是立教的宗師，更遑論稱霸的豪傑。

“屬劣等拜見使君！”

但是魏野將重話撂下，堂下的道兵們隻是躬身下拜，回聲如雷：“我等但唯使君所命，刀山火海，無有不從！”

並且提及來，自從老劉家分了南漢與北漢兩家燈號隔江對峙以來，現任涼州牧就未曾將一粒糧食、一枚大錢解往南北任何一家朝廷了。何況冗賦徭役都比之前輕省了很多，要還做不出這般成績，那的確就上對不起天，下對不起地。

魏野頜首受了離象神君一禮，方纔問道：“我那替人安在？”

似哥倫布、麥哲倫那樣，打著到新大陸發財的燈號，拉上一群逃亡徒就出海，而後兵變叛變，成果隻得寥寥數人返鄉，這類蠢事魏野可不肯意乾。

穿過集市，便是姑藏城裡從祆教禮拜寺改建的道院，大殿裡滿滿鐺鐺的都是人，也有十幾歲的少年，也有二十來歲的青壯，正對著一塊黑板，儘力地在跟著一名黃幘羽士認字。

固然尚不成形，卻已有一股煞氣初凝之相，隻論單兵本質，不管是承平道還是南漢的軍頭們，都拿不出如許的精銳。

到底是我的部下，我帶出來的精兵。

離象神君將手一指西麵道：“下元太一君所遣下的涼州牧，現正向張掖郡視事，由鐵山將軍親隨保護，馬壽成將軍率本部陰兵暗中照顧。可要小神傳知他們，來拜見下元太一君？”

這話說得就很重了，東漢不比西漢，官方開辟進取之心差了一籌，並且越向後就越趨保守。馬援生前，還以馬革裹屍為誌，從西北一起交戰到交趾，絕偶然懈泄氣時候，到了班超父子鎮守西域，就免不了暮年乞骸骨，至於走到黑海邊上就立馬轉頭的甘英，比起張騫來差得更遠了十萬八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