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秋遇[第1頁/共3頁]

雪雁在西院亭閣的石凳坐下，力嘉把箏擱在石桌上。她凝著前麵一片烏黑的桅子花，秋風拂過，花開得正盛，烏黑如凝脂，她卻無聲細賞。

力嘉在一旁，打動叫道：“蜜斯，要不要我把那老衲人抓返來，讓你問個清楚明白。”

“略懂一二，從小彈斷的箏弦從不假手於人。”

一晃數年，冇想到會在此地趕上她。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他嘻嘻笑著：“不知蜜斯的心，悅那個？”。

得父親傾力相授，也難怪有如此高深的琴藝。想著，心內不由湧起一絲欣喜，悄悄在心底作了一個決定。他微淺笑著：“女人琴絃珍稀，恐要費些光陰尋來才氣修好，女人可信賴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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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模糊記得兒時父親是曾把一架家傳古箏贈以雁兒，當時他正在練劍，她小小人兒連抱動箏都困難，卻剛強地用極力量把琴抱到他跟前，要他為她刻上她的名字。他拗不過她，隻好用劍刻薄了個單字，她才作罷。

力嘉回聲而去，不一會便取來古箏。

心再無邪念，纖蔥十指悄悄撫過箏弦，倒是一曲連自已也吃驚的越女歌：

“好，那半月後我帶上琴一同到來，望公子不負所托。”

雪雁惱地看著斷成兩截的弦，也不管指尖的劇痛，把箏翻側欲查斷絃緣因，朵兒卻驚叫著按著她的手：“姐姐，你的手指流血了，先止血吧！”

“啊！”忽地，琴聲嘎但是止。

雪雁心有不甘，急步跟上：“大師……”空覺大師回過甚來，慈眉善目笑道：“施主多日將來，寺院西院外的桅子花都開了，施主可自行賞去，老納告彆。”

心幾煩而不斷兮，得知王子

她還是半信半疑地望著他，此琴是恩師傳家之物，年代長遠，除了恩師手中的備用弦，恐是人間難覓。

她頃刻感到一陣寬裕，心有氣，便冷哼一聲道：“孔夫子冇教你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麼？”

她呆呆目送空覺大師走遠，還在苦思冥想他剛纔的話。入春季氣已微涼，可她的掌心還是沁出了汗珠。朵兒在旁輕喚道：“姐姐。”她纔回神來：“我的箏帶了麼？”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朵兒應道：“帶了。”而後又嘀咕了句：“這大師似是用心弄人，話說一半留一半的，讓人實在費解。”

他真有掌控尋得嗎？他看破她的顧慮，遂說道“女人大可放心，鄙人必然為女人尋來。”

半刻前，楊政道與乳孃在佛堂打完法事，正想拜彆。卻模糊聞得有清揚琴聲如泣如訴，不斷於耳。他不由尋音而去，桅子花樹翠綠潔白的花葉班駁中，一女子閒坐於亭閣內，柳眉低低，正專注地撫著琴。

雪雁聞言色驚，卻又難明其意：“我姻緣偏僻？大師可否詳加指導？”

說著已抽出絹子為她細細綁好。她看一眼在潔白帕子暈染開的血，兀自迷惑道：“彈箏十年，也未曾斷過弦，今兒是如何了？”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低頭輕拔幾下琴絃，卻曲不成曲，調不成調，好好的琴音作了哭泣之態。精通樂律的楊老先生，授琴於她時說過“曲由心生，心琴合一”，方是彈箏的最高境地。現在她才逼真體味甚麼曲直由心生，她心亂，曲更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