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使臣[第2頁/共3頁]

公主讓朵兒扶其起來：“念你一心為國，罷了，地上濕冷，大相先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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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說百年修來同船渡，吾生能伴你擺佈，也是修了萬年，足矣，足矣！”她的淚又澎湃而至。

楊愷再無言，黯然拜彆。

逗停半晌，她又問：“那我的母親大人可有家書任你帶來？”

獨一的城牆{如果算得上城牆的話}是竹子及各種荊刺植物混搭在一的樊籬，也就半人高。門前另有一條嚇人的大狗在汪汪叫個不斷，彷彿隨時會撲向他這個不速之客。在長安，這恐怕連普通農舍也勝之數倍。

雪雁頓時瞭然他的心機，忙扶其起來，指著麵前一片綠野，莞爾一笑：“楊使請看，這都是我親手所種，已經能夠自給自足了。”

楊愷道：“公主節哀，得公主如此顧慮，兩老在天之靈也告慰了。”

楊愷紋絲未動，保持著頭抵地的姿式，用沉痛的調子回道：“臣有罪，臣來遲，讓公主殿下刻苦了！臣該死！”

她更駭怪：“楊使何出此言？”楊愷抬開端來，道：“公主，您這二十多年就如許過來的麼？”那一瞬，他眼有淚光閃動。

楊愷哽咽道：“姐姐啊，您真決意不隨我歸去了嗎？”

朵兒在旁聽著，想起王妃張氏常日裡視她如已出，打小讓她跟班雪雁一起上書院，一起學琴棋書畫，她名為雪雁侍女，夫人卻從不拿她當奴婢對待。

但兩邊一旦反目，吐番無疑是以卵擊石。這也是她擔憂多年的事。她寂靜思考一會，問：“高宗天子是怕兩國若起戰事會禍及於我嗎？”

雪雁表示他起來：“大相一向在門外嗎？”

楊愷前麵說對了，當今聖上接她歸唐隻因不想落下不孝的罵名罷了，哪朝天子不看重臉麵名譽的？做天子的哪不足暇心機去顧及一個和親遠嫁的女子的孤苦呢？前麵的話倒是楊愷的肺腑之言。

她點點頭，憶及當年舊事，也傷痛難抑：“這都是命，怪不得旁人的，先生對我恩重，一手教誨我成人，卻末能奉養在側，文成有愧啊！”

她深知，這幾年祿東讚年老，手中的權力垂垂旁在他小兒子欽陵手裡。欽陵與祿東讚分歧，祿東讚渾厚謙恭，對外總主和不主戰。而欽陵幼年氣盛剛恢自用，建功心切，有忠心更有野心。恐怕日子久了，還真不會甘心臣服大唐。

她看著禮數全麵，謹慎應對的楊愷，曉得貳心存顧忌，一彆二十多年，不管曾多麼親厚，很多東西也早已白雲蒼狗。

祿東讚還是跪著回道：“請公主恕臣極刑！”

待祿東讚拜彆後，朵兒曾暗裡問起，雪雁卻說不肯麵對楊愷，就怕他會問起自已的兄長。他兄長去世，雪雁對他天然心存慚愧。

雪雁望著他，悄悄搖了點頭。目光果斷，且無悔。

想至此心中便有了計算，笑笑道：“我在雅隆固然寒凍，可我並不覺孤傲，有雅隆的百姓伴隨，也不感覺苦累。你歸去覆命，就說我年齡漸高，身子骨不濟，在這餬口了二十多年，也慣了。皇恩浩大，萬望準我在此過完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