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訴衷腸[第2頁/共4頁]

他起家來到視窗向下張望，便見那販子雞飛狗跳，大家爭相奔逃，早已亂作一團。

她記不起，也無從曉得，想來想去還是冇個眉目，忍不住問：“廠臣為何俄然問起這個？”

不知怎的，她此次竟冇有亂，經文也誦得順通暢達，隻覺心中一片澄明，萬事不縈於懷，彷彿身處這狼籍當中，反而感覺超脫。

他將麵前的茶盞向中間拂了拂，手搭在桌子上，微微靠近了些：“臣之前說了，這事也是方纔得著信兒，不明真偽，但夷人此次反叛，卻推了個少年為首，倒是確實無疑。可當年小皇子早夭是宮中明文所載，定結案的，現在怎又憑白冒出一個來？這此中定有啟事。”

悄悄擱了茶盞，眼望著窗外，悠然道：“臣祖上原是在冊的淘金戶，大夏建國兩百年，這天下的礦都叫官家占了，想淘也冇個去處，要活命就隻要務農為生。可朝廷定下的戶籍改不得，金子還是得交，因而便隻能收了莊稼，打了糧食，賤賣了，再換成金交與官府。趕上年景好，交了課金也許還能勉強餬口，如果遭了災，便隻能逃荒，越逃越窮，越窮越逃，幾輩子下來就不知到了那裡……”

她瞧著他那副冷凜冽的模樣，話又嚥了歸去。

她心中也自為這個納罕，聽他這麼一說，不由更是奇了。

徐少卿緩緩點頭，沉沉地笑道：“公主曲解了，臣並不是感覺難過，隻是想想疇前，感覺彷彿隔世，現下這些都不像是真的。人這一輩子，也許隻要遭遇大難，把苦都吃儘了，纔可否極泰來。”

“廠臣的意義莫非是……這回夷疆之亂便是因著他？”

話剛出口，卻被他俄然截住話頭道：“臣甚麼也冇說，不過是給公主提個醒，雖說此次南下夷疆是奉了聖命，但現在環境有變，便先不消急，乾脆在這陵川城內多將歇幾日，待臣把那頭都摸清了，再拿個章程出來，與公主參詳，可好？”

她從這話頭裡嗅出了不安的味道，不自禁地側過身來，與他相對著。

“公主的兄弟便是大夏的宗室血脈，臣說句大膽的話，若當真早夭了，雖說是損了一分江山氣運，可也是射中之數，但是倘若不是這般……”

她衝口一問，連手也抖著，心中不知在等候些甚麼。

她見他冷凜的臉上帶著些剛毅和決然，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這才微微點頭：“廠臣統統謹慎，雲和靜候佳音。”

至於幼時在宮裡，日子太短，早已記不清很多，但母妃膝下隻要她一人是確然無疑的。

她有些摸不著腦筋，先前說有話說，現下卻又提起甚麼“兄弟”來，叫人如何也捉摸不透。

看來，話還須再點透些。

他狐眸中閃過一絲嘉許。

高曖口唇微張，隨即又咬唇將話頭嚥了下去。

隻聽他持續道：“那年故鄉發了大水，烏泱泱的決堤而來，不知死了多少人。家裡房也毀了，田也淹了，可店主的租子和官府的課金還是要交，娘和姐姐逃不動，都餓死了，爹帶著我一起乞討到了都城，本身也不成了。臣當時才隻五六歲，哭得死去活來，偏巧碰上小我，願出棺材錢把爹葬了，隻讓我跟他走，臣便這麼稀裡胡塗進了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