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經雲暖[第1頁/共3頁]

“如何？公主不是說要臣安息麼，怎的卻抓著被子不放，這可讓人如何睡？”

可力量卻抵不過他，強拽了幾次無用後，隻好轉而將身上的被子捂緊，那手一絲也不肯放鬆。

“……汝我同氣，情均挾纊，當初發心，於我法中……”

反幾次複，如泣如訴。

當時固然暗自歡樂，卻有些不敢信賴，隻道多數是句惹人的戲言罷了。

他似是冇聽到，持續背誦著，等她又叫了一次，這才頓下來，應了聲：“是臣無狀，擾了公主清夢。”

他不由又是一笑，口中卻故作訝然道：“是麼？臣在內書堂讀書時，曾見前朝一名東宮侍讀詩中有句‘情均皆挾纊’，‘挾纊’本作綿衣解，引為受人恩典安撫而心生暖意，瞧來當是記得太深，乃至混合了。唉，似臣這般誦經可也真是陋劣的緊。”

他一起背誦著，竟一字不錯，半點不斷，連她這長年禮佛的人都不由悄悄欽服，到厥後聲音垂垂高了些。

還未答話，便聽徐少卿又道：“雖是誤讀，但臣覺得，公主贈這經文，臣常常讀著便覺身子暖意充盈，以是對臣而言還是‘情均挾纊’更恰切些。”

“廠臣，你做甚麼？不成！我們不能……”

可轉過念來想想，他這番話雖帶著幾分調笑的意味，但或許也係由心而發，不是全無事理。

這便如何是好？

高曖哪曾想過他竟會直接脫手，當即驚呼了一聲，待要掙紮，雙臂卻已被按住，那玉白俊美的麵孔也隨即俯到了麵前。

她“嗯”了一聲：“廠臣不必告罪，實在……我也一向冇睡著。”

話音剛落，隻聽徐少卿應了一聲，便俄然長身而起，朝床榻走來。

她決計壓著聲音，心頭卻急得不可，慌不迭的伸手去奪。

聽到這裡，她眉間不由一蹙，緊閉的雙眼也展開了。

何況這般暗中，他即便拿著經籍也瞧不見筆跡，明顯是在背誦，若不是常讀常看的，又怎能如此？這便足見保重了。

她籲了口氣，應道：“我便是感覺這裡最怪，〈楞嚴經〉上明顯載的是‘汝我同氣，情均嫡親’，是佛祖對阿難尊者說，你我交誼深重，如同兄弟普通，怎的廠臣卻將‘嫡親’二字改作了‘挾纊’，這卻作何解？”

那語聲似沉而清，潺潺如水，卻不再冰冷，反而融進了絲絲暖意，模糊還帶著幾分漾動的意味，渾不似在宮中時平和靈淨，像是誦經之人也是心境難平。

可也不能為此，便與他同床而臥啊，那成個甚麼模樣？

她倉猝回了頭，心說公然不出所料，說著說著便冇個正話，迂迴轉到本身身上來了，這般的歪解經文，也不怕佛祖見怪。

月光平常。

隻是這近於情話般的露骨言語，實在讓民氣慌意亂。

四目交投，竟似六合間都呆滯了。

高曖隻覺精力一振，更是睡意全無，不由得便被那唸誦聲吸引，屏息凝神的聽著。

絕對不成！

“廠臣不成無禮，我說安息，天然是各自睡了，可冇說……可冇說……”她悄悄抓緊這最後的擋箭牌，不覺有了幾分底氣，可最後那句話卻如何也說不出口，臉早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