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草野橫生君子氣 茹毛飲血鬚眉魂[第1頁/共3頁]
斯須工夫,侍女端著木盤,上盛一塊新奇的馬腹肉,這馬不滿三月,乃是上等的食材,西燕律法有雲,凡牛馬者不得捕殺,但王公貴族弟子,為嘗野味,常罔顧法紀,偷食牛馬。
“仲雅。”仲雅嫣然一笑。
薑淮陰霾道:“為兄拭目以待!”
薑萱美目視之,徒起讚美之心,要知始洲向來以右為尊,布衣家中,父老居右,朝堂之上,位高者右,廊下襬列擺佈各一十八座,看似簡樸,實則暗有玄機。
“茹毛飲血,刁蠻村夫。”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薑白恍然大悟,喜道:“原是小雅兒,往昔你方三四歲,一晃十五載,倒出完工美眷才子了。”
“二哥可對勁乎?”薑白食生肉,吵嘴浴血笑道。
“徐大夫,公子白乃君上骨肉,至公胞弟,以他身份莫說這公子府,王宮以內,那邊不能收支?”薑鈺冷聲道:“今一外臣於廊下禁止一國公子,到底何人無禮?”
“勇也罷,刁也罷,畢竟歸於北狄,其間不過一時意氣。”
仲青道:“公子淮所言不無事理,但青試問一聲,公子至心欲聞塞外風情?”
“大哥責是。”薑淮偶然與薑諸反目,自顧自喝酒。
今恰逢公子諸大宴來賓,必遞貼送往長樂宮,二女與公子諸有兄妹之情,手足之義,斷不會拒。
與其擺佈難堪,倒不如自行退居末座,省了些許煩惱。在薑萱眼中,薑白此舉實有君子風采。
仲青道:“人有所長,皆覺得師,公子淮上雲閣聞音,莫非不是來聽青講學?”
兩人所言,世人不明其意,卻聞話中烽火紛飛,殺意凜然,模糊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之感。
“諾!”
可堂堂一國公子,居於末座,孤憐一人,豈不更令廊下之輩輕視鄙夷?
仲青衣下握拳,憤然難當,出言道:“諸位欲知塞外風景,青甘代君傳道。”
考慮半晌,薑白悠哉走去,從旁尋了一張木案,坐於末座。
現在無祚肉,銅鼎火已熄,若複興一鼎,耗時耗力。
官方有言:民之蔬食者,官之肉食者。
左列士子乃大夫以後,右列乃公卿以後,更有一國公子,孰輕孰重,一眼既知。
薑白不覺得意,抓過肉來,泰然啖之,連筋咬骨,一口便將一大塊肉生撕下來,咀嚼吞嚥,彷彿是吃熟肉普通。
薑淮斜目而視,見他氣定神閒,陌生龍虎,心悸之憤狀如浪濤吼怒突入雲霄,三屍神詐,九竅生煙。
“謝兄長。”
今薑白返來,受儘刁難,仲雅非常憐憫,回笑道:“公子白過獎,聽大哥常言公子仁義,雅兒心甚佩服。”
他耐住性子,冷道:“三弟以身試法,勇氣可嘉,真讓為兄刮目相看!”
“小白,你喜何肉,為兄分食。”薑諸是仆人,自不會怠慢了客人。
“大庭廣眾之下,若你殷勤與他,叫他今後如何安身?”薑萱道:“況你觀小白,雖坐於末座,但器宇軒昂,平靜自如,可有半點屈聲?”
薑白乃呂公血脈,可自小送往北狄,一待十五載,在世人眼中,此人雖有正統之名,卻無正統之實,充其不過一棄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