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覺悟[第1頁/共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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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目所見，山上山下的很多人家都掛上了素紗白幡，為捐軀的親人治喪，可惜他們的哀思之意，就像跟著素紗白幡給漫山積雪沖淡了普通，所剩無幾。

在屋內聽到聲音的落英衝了出來，一見到雷哲，頓時滿臉欣喜。

“人道支流，當然爭鬥不休，波雲詭譎，但是離群索居，遠避蠻荒，一樣大不易啊！”

砧公、錠叔一樣看著他的背影，但前者眼神微眯，後者眉頭皺起，比起純真的落英，父子二人曉得很多，一樣想得也多，現在的心機普通無二：雷哲小子，藏得很深呐！

“小子命大，幸運化險為夷……讓阿公、錠叔掛記了！”

蠻荒儲存便是如此！

“那可吃力不奉迎！既招人恨，又惹人疑，萬一最後落個行刺伯父及堂兄的罪名，那才嗚呼哀哉！”

……

雖說族長大宅深處族中權力鬥爭的旋渦中間不假，可同時也是族長一脈的保護重點，並且與之比鄰的祖祠，乃是更甚於族長大宅的重地，也有精銳部曲鎮守。

鐵砧前的中年壯漢隨便錘打鐵胚，白鬚白髮的老者則懶洋洋倚著牆角立柱，舉壺小啜，二人均一眼驚奇的看著雷哲。

“伯父、堂兄遇襲及堂兄的死訊應當還未傳返來，若我現在去族長大宅，如何跟伯母、堂姐分辯，莫非跟提早她們報喪嗎？”

“雷冗也太心急了吧？”“大哲”嘿嘿嘲笑著：“看來便宜伯父的確凶多吉少了，不然雷冗不會如此急著撤除我們……”

究竟也是如此。

“阿哲……公然是你！”

二者當中，又之前者猶為關頭，現在前者已去，後者更另有隱情，不敷為慮，不久的將來，統統都將大為分歧。

“大哲”也可貴語氣沉重，“殺都殺了……今後對落英好一點便是！”

兩畔膏壤遺留著稀稀拉拉的各色藥草自殘雪裡冒出頭來，一棟樸實的二層竹樓孤傲的坐落在溪流對岸，斷崖之下。

近年來，族長嫡脈本就人丁薄弱，在大伯、堂兄這嫡長房一脈一朝殘落以後，雷哲固然隻是嫡二房，卻已然成為獨一的嫡脈子孫，頓時變得刺眼非常，不管庶出旁支裡誰想擔當族長之位，都得先撤除他。

雷氏族長，與其說是族長，不如說是家主，或是君主，集一族之軍政大權於一身，其傳承一貫是嚴格遵循嫡宗子擔當製，而非甚麼德高望重、行輩最高、眾望所歸。

“小橋流水人家……高雅是高雅了，可這防備性也太差了！”

莫說此次雷哲隻是侵占反殺，即使此後他主動殺人，至乎連累無辜，他也不會有涓滴慚愧，這無關乎冷血不冷血，無情不無情，更不是甚麼視性命如草芥的魔道意誌，而僅僅隻是他當代見慣存亡，有感而發的一點點憬悟罷了。

固然，此後的餬口定然已給這瓢“熱油”燙得臉孔全非。

雷哲勢單力孤，恰是替罪羊的最好人選之一，猶其不能落人話柄。

雷哲不管這是不是甚麼自古顛撲不破的真諦，隻是打心眼裡以為，生命是劃一的，是宇宙六合的最大恩賜，不管繁華貧賤，皆有且隻要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