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第1頁/共4頁]

“這百來人裡大多是青壯男人，也有十幾個婦人，哼哧哼哧累一天，卻連口熱乎飯都吃不上，路邊雖有賣小吃的，卻都是炸卷兒、蜜三刀、油豆腐一類的，聞著香卻不頂餓。這些小食販還個個心黑，十文錢那麼一小份，填個牙縫都不敷。因為是縣裡請梨園來熱烈的，以是就算是小吃也得給人家管飽，費了銀錢不說，還要落下抱怨。”

“劉荃說縣衙出錢雇了三個梨園子，湊了個媽祖遊街隊出來。約莫百來人，都抬著肩輿穿戴戲服，每天在這條街上交來回回走三趟，要從臘月初十一向演到除夕當天。”

馮三恪摸不清本身如何想的，明顯開鋪子的事一籌莫展，他去了也討不了甚麼好，指不定還會被錦爺罵句蠢。畢竟她向來不是溫文爾雅的那種女人，光是這麼兩天，本身就得了好幾個白眼。

虞錦耐著性子給他算事理：“放食肆裡這麼一桌席賣半吊錢，咱便宜了那麼些，已經是知己價了。再說路邊那些個小食販，一手做小食一手抓錢，既不潔淨，又貴，人還吃不飽，我這如何就是坑人了？”

馮三恪便鬆開手，規端方矩站直，垂眸看著她，目光溫良。

“再算利錢，十人一桌席就是三百文，刨掉一百文的菜錢，一桌賺二百。如果廚子一晌午弄十桌素菜，一天下來賺一兩半。而媽祖遊街要一向辦到除夕當天，臨到年根還能漲漲價，年前賺三十兩是妥妥的。”

馮三恪已經有些呆了，怔然道：“約莫能賺返來吧……”

他統共就買過幾次菜，不知一桌席的本錢，虞錦話一出，馮三恪腦筋裡頭個反應便是“不能吧？不可吧？這如何能行？”

她肩頸荏弱，坐姿也不正，斜斜倚在那兒，瞧著蕭灑。

馮三恪怔了一瞬，吞吐道：“撬了鎖，撒了點耗子藥。”

奸商也罷。

販子有甚麼錯呢？

藏櫃子底下的耗子被她一驚，“呲溜”一下，順著簸箕跳上馮三恪膝頭，眨眼工夫就鑽茶館去了。

往茶社高低兩層都撒上藥，他又去對街鐵鋪買了一把新鎖，另配了三副鑰匙，一人發了一把。最後把門一關，領著幾個孩子回府去。

偏他嘴拙，腦筋也鈍，誠篤得不得了，就――“撒了點耗子藥”。

“你聽好。”

也不說他點評得如何，接著他的話往下說：“如何就能冇有呢？我隨便想幾個，你聽聽能不能行。”

馮三恪就迷瞪過來了，這是在考他的，看看他這臨時的掌櫃有冇有識人的本事。因而儘量揀著不刺耳的詞說：“蘭鳶女人性子歡脫，有些……嬌氣？”

虞錦被他氣笑了：“合著十文的東西就隻能賣十文，再加一文跑腿費頂天了？那你還做甚麼買賣？咱不說經商，就說你之前打鐵，就冇個投機取巧的時候？”

“冇。”馮三恪吱了一聲，將手上提著的點心盒子放到一旁，就又不說話了，低垂眼瞼，端的是巋然不動。

背上卻扛著半個虞家，一刻歇不得。

她快速會過意來，這愣頭青嘴裡說的話竟是在經驗她，聲聲詰問，目光通俗，逼視著她這“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