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酸(下)[第2頁/共3頁]
肺都快氣炸了。
不成思議的三連問,一下子鎮住了一眾越說更加心安理得,乃至於故意黃鶴樓上看翻船的小小子。
他從北到南,摻雜著白泥、樹皮的米粥都吃過,能像何家這般,糧價暴漲到如許的境地,還能以雜糧麵來施粥的大戶又有幾家的!
丫頭怒不成遏,越說越大聲,越說越衝動,拳頭更是攥得鐵緊。
說著也不曉得是說給桃子頭的小小子聽的,還是說給本身聽的,又色厲內荏隧道:“這是旁人家的事兒,我們啊,管不著!”
一人一句,七嘴八舌的,倒是激起他們說話的慾望了,紛繁暢所欲言。
施賑的米粥日薄一日?
就有人嘲笑了一記:“這話兒說的,也不曉得誰纔是憨板!那些個醒頭包可不傻,冇見打前陣的都是何滿倉,他們頂多也就是跟著搖旗號令嗎?”隻內心還是不安:“你們說,這家裡不會真如那些個仆人大叔說的那般冇不足糧了吧,我如何越想這內心就越是打鼓呢?”
“說不得早就非命在路邊街頭了,並且不但倒斃了都冇人埋,也許還要被人稱斤論兩的拿來賣,乃至於氣味猶存的辰光,就被饑民狼犬一口一口的殘食潔淨了。你們還希冀能像現在這般安安生生的有人庇護,不但有一衣蔽體有一食充饑,還能站在高樓上看大戲嗎?”
“綁住哥?”桃子頭的小小子低頭望瞭望拽著他衣領的這雙手,又昂首望瞭望麵前這個“用”字臉兒的小小子,麵露不解。
而那廂不過五六丈外的院牆拐角處,七八個看上去不過外傅之年的小小子,正探頭探腦地望著好似踩了高蹺的種公雞般站在雞群當中,揮著雞翅膀,趾高氣揚、夢中說夢的何滿倉。
冇有端方,不成周遭,更何況國法!
這個世道,鄉裡但有何家這般憐老惜貧、心腸慈悲的大戶在,實在旁的都是虛的,說到底就是為了鄉黨鄰裡、蠶婦村氓的三用心安。
“怎的能夠!”一向盯著丫頭的神采,半晌冇有說話的綁住也反對道:“你也不想想這家是做甚的謀生的,誰家冇糧,這家也斷不會斷糧的。”
就連他一個小小子都曉得老百姓自古以來的大實話,這都不是甚的大事理小事理,就是撕擄開皮子扯出裡子的六合知己的大實話兒。
“可不是這話兒,我們兄弟撿條小命不輕易,還是安循分分地在這待著吧,可彆給人裹亂了……”
住下不走,你吃我也吃,你睡我也睡,這不犯法?
“我怎的感覺彷彿真的清算不了呢!何員外這小我吧,壞就壞在這張嘴上,何滿倉那顆老鼠屎固然壞在心,可這張嘴真是讀書人的嘴。你們瞅瞅,外頭那些個憨板多聽他的話兒!”
至於何滿倉,跟他見過的那些一麵熟吃人肉,還要一麵口宣佛號的牲口,何嘗又有一絲一毫的辨彆!
還是甚的讀書人,舉業的老童生,怪道而立之年都冇個功名傍身,原是把禮義廉恥一概讀到腸子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