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九章 流雲無根[第1頁/共3頁]

“凝暉丹？”穀小扇思忖一瞬，“就是在香雪山莊王爺給我服用的紅色丹藥？”

林伊人挖苦道，“旁人一年內僅可服用三粒的丹藥，你在焦堡島一日便用去兩粒，若論暴殄天物，天下間比你有才之人倒是未幾。”

淡淡搖擺的燭光，昏黃著穀小扇的視野，穀小扇諦視著紗簾帷帳後溫雅清逸的身影，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穀小扇轉了轉眸子，乾笑兩聲，“些藐小事，就不要讓阿緒操心了……實在，王爺的犒賞由我收著也一樣。”

“承擔我轉頭就派人去取，”林伊人道，“你在東籬草堂等上三五日便好。”

艙房內一片沉寂，耳畔唯有河水拍打船舷的陣陣波瀾之聲。

林伊人揉了揉額角，“你就在那軟榻上歇著，不必管我。”說罷，回身走入帷帳當中，掌心輕抵祁境後背，闔眸緩緩輸出一股極其溫和的真氣。

“我誆他呢……”穀小扇彷彿有些懊喪，“轉頭王爺能夠幫我捎句話給他？”

“有事要問？”林伊人並未回身。

林伊人眸光微動，“倘若你師兄也情願在東籬草堂多住些日子就好了。”

“還死不了。”林伊人淡淡道。

“住在東籬草堂，可省下好些銀兩，阿緒指定是情願的。”穀小扇踢著兩條腿道，“並且，阿緒既給祁哥哥治病，王爺總不美意義虐待他，多少會送他些常日裡見不到的奇怪玩意，這差事旁人盼還盼不來呢。”

“有我和祁哥哥陪著，王爺夜間還怕黑嗎？”穀小扇滿腹猜疑，遵循林伊人之意，又燃了四五根蠟燭。

言緒對祁境傷勢的斷言，讓林伊人有些心神不寧。如果說，穀小扇受傷時林伊人真氣所過之處如同歲暮天寒，冰棘塞途，那麼眼下在真氣遊走間，林伊人便感知著殘編斷簡、支離破裂的有望。

不管林伊人是否情願，祁境此生若真醒不過來，他便是第二個林澗之，完整毀了心梅儲存在這人間獨一的念想。祁境與心梅因著他，還要蒙受多少磨難與痛苦？林伊民氣中一抖，不敢再想。

穀小扇轉著眸子四下打量，林伊人並不在艙房內，案幾上的蠟燭明顯方纔燃燒，一縷縷青紅色的煙，正跟著升騰嫋嫋散去。穀小扇隻覺好久未如昨夜那般睡得安穩，抻著胳膊伸了個懶腰，收回小貓般通體鎮靜的感喟。

林伊人唇角微勾，“那你喜好些甚麼奇怪玩意？”

林伊人見穀小扇極其煩惱，心中悄悄有些悔怨，“你也不必心疼，扶遊宮的凝暉丹，哪一粒不頂你一堆紫縈仙株？你從我這兒占去的便宜，可比在藥鋪掌櫃那兒的喪失大多了。”

“不急，不急，”穀小扇道，“等上十幾二旬日都不打緊，歸正皇家百菊宴要用時半個多月呢。”

十幾二旬日？

林伊人神采微微一滯。白費他此前測度，穀小扇在成心幫他留住言緒，弄了半天，她竟然打得是白吃白住、再討些犒賞的快意算盤。

“甚麼事？”林伊人掀帳而出，將手中銀針放在案幾上。

“好。”穀小扇黯然坐到椅中，兩根手指交叉在一起，糾結地打著圈，“另有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