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北府之名[第2頁/共5頁]

謝尚明著誇他，但言語微有厲聲，連笑容也不見了。

柳生沉默很久，緩緩開口。“未曾猜想石季龍南下。”

“傳聞了。”謝尚含笑，“以是我來了。”

謝安此時被關在山間的道觀裡，登塔遠眺，視野超出黛色幽林，遠遠能見到營帳與馬匹，連日陰霾令得昔日如白練長虹的河道也隱在了山林間。

這便是現在南北對峙的一段邊境。也是最首要的一段。

柳生再衰弱也是久戰的江湖人士。接連被謝安暗害兩招，卻還安定不倒，兩三下就忍著耳鳴將謝安的手給扭住了。

“一眾近百名……家仆，這光是吃喝就難以承擔啊。”謝安歎了口氣，“若被焦姨曉得，鐵定要鬨翻天。”

廷尉獄被劫，劫者來路不明，謝安丟了，司馬衍雷霆大怒，桓溫重傷，言指劫獄之人乃宗王府。

擺到最後，他連柳內行中的棋子也奪了。擺得棋盤滿滿鐺鐺，同時也令柳生看得目炫狼籍。

朝陽隻在雲間閃過一瞬，就被層層陰雲給隔分開來，天氣仍舊暗沉，謝安見繞路終不是體例，倒不如拚一拚，遊過岸去。

耳門穴乃死穴之一，謝安因為身高原因，隻能施針，柳生來不及閃避，就被一陣刺痛的耳鳴擾亂心神，他欲要去扭按謝安，冇想又接了少年結健結實的一拳。

柳生隨即驚醒，隻是有低燒，令他反應有些癡鈍。

淺葦鋪河，數日雨後，河道非常湍急，若無馬則不能渡河，遊疇昔的話要冒極大的凶惡。

謝尚又在父親墳前站了半晌，然後牽過謝安的手，道:“歸去罷，歸去以後，有帳要賬，有仇報仇。”

謝安邊道邊擺放北方重鎮的棋子，豫州、汝陰、下邳、彭城、潁川、河內、陳留、上黨、鄴城、襄國……

他將棋子擺在盤中，一顆棋子就是一個軍事軍事重鎮。手邊雖無輿圖，但眼到心至，棋盤為疆，中為天險長江。

同時本來在城外的庾亮突然拔軍而返，竟帶回了令庾太後恨之入骨的宋褘。

謝安見他所帶的軍士都未著盔甲，玄衣鬥笠，反倒更像是江湖客。

謝安談及北方，柳生這些年一向來往邊疆，加上廣陵錢氏在北方也有商脈，對比這建康的安逸高雅，便是兩個天下。

謝安見他動手極輕，忙抽身跳開，可柳生冇再抓他，歎了口氣道：“你要走，我帶你走。”

而鄰近河道，柳生真的把謝安拋下了馬，“謝你一碗藥，自此存亡自大。”

司馬宗恨極了謝尚，他在江左多年運營被謝尚帶著冇馳名號的流民兵給一一暗中搗破，郗鑒在江北對三吳之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柳生的落星樓也受儘騷擾，明殺暗害的人派去一撥又一撥，怎奈那在建康城裡過得舒坦日子的閒散美郎君離了錦衣玉食也能如魚得水，兵來將擋。

柳生這些日子不知聽過多少次這類題目，不過之前是謝安趾高氣揚地在監獄門外，此時身為階下囚的謝安卻仍理直氣壯。

天闕山有雙峰，正對宣陽門，山陽近年建了些許梵刹，而東南一麓建有道觀，山色深深，喧鬨玄幽，庾亮行營就設在山間，流水聲枕夜而眠，天幕時有氤氳霧色，倒是個適合修心的好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