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飛白書燕[第2頁/共3頁]

郗方回與孫綽自幼讀黃庭經，現在天然模糊發覺到謝安的手寫有異，氣流湧動間，他們無從辨認出視野裡哪些是真的燕子，哪些是幻覺。

在巷子中自在翱翔的燕子曾在琅琊王氏與陳郡謝氏的屋簷下結巢，春來秋去，它們如亂世流民般來到了南邊，遁藏了侵襲，在此地安居樂業。

正埋頭悉心寫著《東華玉篇》的郗璿抬了頭，眼裡帶著多少茫然，然後她低頭咬唇，放下筆，挪著膝靠近謝安的幾案，看著最後那行似浮於紙張之上的飛白書。

固然未曾被衛夫人親身教過，但王熙之早已學成簪花小楷的要點，曾讓他用簪花小楷抄過半年的《黃庭經》，現在這首唐朝韋應物的《燕銜泥》出世，並非是劉禹錫的《烏衣巷》中的飛入平常百姓的堂前燕，謝安將它寫出，是想記念這段烏衣巷裡最誇姣的光陰。

隻感覺無數啾啾的叫聲響在耳邊，蟬聲無聲無息地藏匿，將統統的空間都留給了燕子。

在一旁看了好久戲的熊孩子謝萬打個哈欠，心想，來了來了，這些年撞見幾次都是三哥寫得明顯很不錯，王熙之卻還要打三哥手板，這回從小楷變成飛白，一共1、二……十個飛白字，就得打十下了。

“等晚餐後我畫給你看。”謝安旁若無人地湊到她耳邊，悄悄笑道。

孫綽恍然大悟，“道林兄與我同歲，寫得一手好草隸，明日將會參與墨魂榜評定，隻是他這幾日出了城說是尋到好馬，要親身牽返來，實在我還在擔憂他是否能趕得上評定時候呢。”

“畫畫？”王熙之眼皮一跳，這回輪到她不安了，低聲道，“你又要我站著跟木頭人似的不動嗎？本日不是已經畫了麼？”

謝安眼皮一跳，才見麵就叫熙之的名字，有冇有搞錯，應當是叫“王家小娘子”纔對啊，這位少年！

看到青梅竹馬咬耳朵的一幕，謝萬不由心中感喟，咱家三哥失落半年返來公然變壞了，這就把打手板的事給亂來疇昔了。

現在顧愷之小朋友的父親顧悅之還冇結婚呢，謝安為了讓王熙之不活力，因而道：“實在這飛白書我寫出來是為了等會畫畫而練習。”

願烏衣巷成為它們的永久安樂之所，也願我與熙之能永久如本日這般無憂歡騰。

“我聽聞前幾日三郎在東宮曾作半首《俠客行》。”郗方回又對謝安道，“明日倒是但願三郎帶著彆的半首和這首《燕銜泥》一同前去青雲塔，畢竟好詩應上青雲塔讓江左士人共賞纔對。”

郗方回輕撫mm的烏髮，像是在安撫著她，然後回身對王熙之道：“熙之，那明日青雲塔見。”

說了半截，但謝安卻猜出了他的心機，“孫兄信佛？”

燕能在人居中築巢，是可貴的慧鳥。

郗璿非常乾脆道。

王熙之雙手捧起紙張，慢悠悠地從第一筆看下來，謝安本來輕鬆的神情一下子變得嚴厲，幾近是屏息等候王熙之的評定。

“也讓那些擔憂三郎的人曉得，你返來了，並且更上一層樓。”

謝安笑道：“那願孫兄今後常留建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