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無限風光在險峰[第2頁/共3頁]
正如老神仙所說,飛著,就是這個聲音。
當時的他,似極了一個孕育六合當中的,胎兒。
起碼那邊能夠落腳,權作安身之地,看一看傷勢如何。
是左肩胛,一根斷枝如箭,貫穿!
骨頭彷彿散了架,身上一絲力量也無,但是不想死,還是要動上一動!
不想動,動會更疼!
老神仙所說的仙芝,生生就在方殷麵前!
它就生在老槐樹根部,一芝一木,相依相伴。
方殷閉上眼睛,深深吸一口氣。氛圍格外新奇,認識格外復甦。
那纔是挽救方殷的,一隻隻的,手。
死過一次,還怕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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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二百餘丈,又是一木!又是“喀刺刺”一陣大響,所過之處枝乾皆斷,但是落勢終是緩了一緩。穿過,再落,棉衣數道劃破,身形已是翻轉不定,手足顏麵傷痕累累!方殷如同一隻破敗的失控的紙鳶,紮手裹足紮將下去!
平常樹木,方殷識得。
生來,伴跟著痛苦,生長,伴跟著痛苦,平生一世伴跟著痛苦,便是無知無覺地死去,一樣伴跟著痛苦。人之平生,所為何來?生來伴跟著歡樂,生長伴跟著歡樂,平生一世伴跟著歡樂,歡樂,本就伴跟著痛苦。人的平生老是痛並歡愉,交叉著。
這是一棵槐樹,樹皮黑褐,紋絡縱裂,枯枝上有尖藐小刺。
是安靜與寂滅,是豁然與擺脫。
千年靈芝!
隻一處,鋒利的刺痛!
其上彼蒼白曰隱冇雲間,兩側崖壁木石夢幻普通交叉而過,一一入眼,不及入心!
當然,那一刻,隻是一刹時。
奇特的是方羽士為何恰好,落在這裡?
不及疼痛,不及轉念,不及復甦過來,劈麵當頭又是一木!此時的樹,是凶惡的樹,條條枝乾有如枝枝利劍映入視線,枝即劍身,梢即劍首!如此撲將上去豈不開膛破肚,更是生生刺瞎雙目!還是隻在頃刻之間,還是不及轉念,還是驚駭的本能令方殷揚起手臂住了頭,身軀伸直護住胸腹更是緊緊地,猛地閉上了眼!
“喀刺刺”一陣大響,直直墜至百丈不足,方殷始逢一木!背身及處,斷斷斷斷斷!斷了數條枝乾,勢不成阻,普通直直墜落!臉頰劃破,不覺!手心劃破,不覺!所幸棉衣厚重,但覺有風吹入,肋下掠過――
人於高空墜落,究竟是一種甚麼樣的感受?
但是,有樹。
奇了!怪了!
又會如何?
有如一根羽毛飄啊,飄,飄著就下去了。那一刻似是,很冗長。
從而因禍得福,並且一飛沖天,由一個知名小卒變作一個蓋世豪傑!那些傳說,方老邁疇前在茶館裡傳聞過很多,現下竟是眼睜睜落到了自家頭上!
一眼血紅!一眼吵嘴!
明顯是小我,卻也冇了人模樣。
展開兩眼,一木,一鬼。
嗚――
人於瀕死之時,等候的並不是生反而恰是,死。
巧了,太巧!無巧不巧巧到冇法解釋,隻能說是,天意!
老刺槐。
那一頃刻,時候凝固。
是有樹,並且不止一株,萬千枝乾橫生斜逸,乾枯當中的勃勃朝氣!崖為山石,石間有土,那些大大小小的樹木便於石壁裂縫當中固執發展,承風霜雨雪沐澤,將根鬚深深地紮進每一個狹小的角落!小樹不及,老木合法,一支支,一支支,千枝萬枝衰老虯勁的枝乾,如同一條條堅固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