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金蘭[第3頁/共3頁]

“無禪兄弟！”

說是兒戲，道是玩耍，還是逢場作戲，都不過是一場遊戲。

“我二人今曰在此結為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曰死，隻求同年同月同曰生！”

六合做主，山川為鑒，就在這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小山嶽上，屁嘛不懂兩眼一爭光的無禪和尚，和狗屁不通也是半吊子的方羽士，停止了一個簡樸而草率的典禮，糊裡胡塗來了個義結金蘭。

這是一句實話，方老邁的確冇有拜過把兄弟，一幫小弟對他惟命是從，又每天吃住在一起，拜不拜也就那麼回事兒。再說了，方老邁向來是一個自命不凡而又自視太高的人，普通人他也瞧不上。方老邁這是大女人上轎，頭一遭，而對於無禪和尚來講這更是瞎子點燈，白搭蠟：“是了，是了，呃，是了！”是了，不管老邁說了甚麼，老邁歡暢了就很好，不管這是在做甚麼，無禪乖乖去做就很好。方羽士奧秘一笑：“你從這兒等著，我去籌辦香案！”

“等下，這又忘了，好了！我二人今曰在此結為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曰死，隻求同年同月同曰生！”

若說這義結金蘭，彼時是有很多講究。比方上置神像，下襬三牲，活雞紅酒，八字作帖，歃血飲誓等等，自是籌辦得越齊備越昌大越好。方羽士所說的香案也不過乎這些物什，但此處隻要石頭草木泥土，便說是寶地，有山有水有喝有喝，又去那裡尋那酒肉香火？說來還是少年一時髦起，終不免草草結束。

無禪連連點頭，接過石頭蹲下身子，一下一下在樹皮上寫著：“無禪。”

方老邁已然跪於案前，神情莊嚴拈香而言：“你，跟著我說――”無禪雙膝一軟，撲通跪在地上，終究忍不住大哭道：“老邁老邁，無禪驚駭，無禪驚駭嗚嗚嗚！”這不利和尚，好端端的怎又哭了！方羽士又驚又怒，扭頭兒叱道：“哭甚麼哭！過來！跪這邊兒，跪我屁股背麵做甚！”無禪雙膝交叉跪行上前，滿懷莫名悲喜不能自抑，伏地放聲大哭不止：“老邁，老邁，嗚嗚，啊啊――”

“偶然，無悟，無空，無能……”

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兄弟之言，其臭如蘭。

好話說儘，和尚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