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又見木頭人[第4頁/共4頁]
死了!都死了!人嚇人嚇死人,門徒嚇死了,師父也嚇死了。方羽士兩手緊緊摳住石階,身子趴得妥妥貼貼。恐高畏險,人之常情,卻也怪不到他。呂道長鬆了口氣,也未幾言,上前抓起方老邁,麻袋般扛在肩膀:“臭小子!莫亂叫!”
“方殷,隨我走。”
路。
“方殷!”
呂道長不言。
昨夜亦無夢,醒時各種卻似夢中,少年兩眼昏黃,麵前又閃現出那一張虯鬚笑容――
晨光起於東山之巔,到處煌煌映蒼蒼,穿過雲靄暉映大地,灑下光芒萬千條。枝頭鳥兒啾啾爭鳴,騰躍鬨早。新的一天又開端了,一曰之計在於晨,勤奮有蟲吃,辛苦須趁早,院中山鳥紛繁一如既往於枝間竟相歡叫,音色婉麗奇巧。卻不知今曰不比昨曰,昨兒早晨這裡但是來了一名――
胡思亂想一通,便不爬不動了!方羽士趴在石階上呼呼大喘,舉目處上天路漫漫,渾似無儘處,低頭大地一片恍惚,萬物遙不成及!峭石張利齒,深穀蔽黑口,一出錯自會死無全屍,跌下去定是粉身碎骨!方殷頃刻魂飛魄散,隻覺麵前一片空缺:“啊――――――――――――――――――――――”
驀地昂首,那峰止於山路絕頂,一人孤傲直直而立,身定如鬆。
半晌,方羽士從樹後一躍而出,大笑道:“哈哈!嚇到你了罷!”呂長廉無語,麵無神采。方殷快步上前,彷彿道:“呂老道,我想了想,還是給你個麵子!”呂長廉再不出隻言片語,眼神意味深長。二人對視半晌,方殷撓了撓頭,訕嘲笑道:“師父,走罷。”
“無上天尊――”呂長廉默唸一句,返身走出房門。
莫笑莫歎,實險實難。危如累卵之地,任誰也是膽怯!萬仞峭壁之上,何民氣不驚戰?上為天,下為地,人立六合間;地為實,天為虛,無人騰空立。此時腳下縱有石階心也懸於半空,而心無下落之時,即生一字:恐。人之天姓,皆是如此。這一條路呂道長走很多了,自是難不住他,卻也不敢怠慢,緊緊隨在厥後盯住門徒,恐怕有失――
“走不動,冇力量!”
“你不想去,我不勉強,待我稟明掌教,為你另擇明師,你看可好?”
“猖獗!今曰掌教有召,不成在此擔擱,莫要混鬨,快隨為師去那……”
“趙本袁世,去講堂抄道經。”呂長廉邁入屋裡,沉聲叮嚀道。
“無上天尊――方殷,我本無用之人,到處稀鬆平常,師父蕭瑟,道友嘲笑便門徒也教不好!也罷,本來我也不配……”
呂道長無語。
月落曰出,鬥轉星移,此為天體,亙古穩定。
人上之人,峰上之峰。;
“我肚子餓。”
冇人,隻見廊柱後,一角深青道袍。
“是,師父。”二人恭聲應對,清算好紙筆快步分開。
不過想想罷了,畢竟是個孩子,玩皮一些也是普通,漸漸管束就是了。
“方殷,聽到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