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開門見山[第4頁/共5頁]

“這，是甚麼，你總該曉得罷？”呂道長緩緩道。

瘋了！

“力從拳頭起，拳從胳膊收，起時為起，收時為收。”方羽士有問必答。

歸正呂道長是說不過他，最後隻得拿出殺手鐧，纔將振振有辭方羽士禮服了。

奇哉！怪哉！他尚未習內功，如何能有內力？難不成是腦筋，受了激烈刺激？

呂道長歎口氣，也是自顧走開，去指導彆的幾個門徒。

“很好，便是如此。”呂道長點頭淺笑，心說道孺子可教。

“不練不練，就不練！我已經學會了！”方羽士實話實說。

方羽士已入天人合一，渾然忘我的高深境地！

就是這一招兒，方羽士無可何如，擺瞭然師父欺負門徒，老的欺負小的，臉也不要了。

及至飯後議事，有人仗義執言攻訐老道胡亂打人，有人不給麵子勸說老邁彆過分度，莫衷一是，不必詳陳。

因而乎，方羽士含憤忍辱，被迫再練！

耳朵如同長滿繭，兩眼翻作魚肚白。

無話可說。

簡樸來講，就是一個看不見，摸不到，一個看的見，摸的到。

“等等！不對！”方羽士忽又皺著眉頭，伸手比劃道：“不是那玉清三十六掌麼？怎又打起拳來了？你看，這是拳，這是掌，你這準是教錯了！”呂長廉略覺煩躁，板起臉叱道：“攏為拳，展為掌，二者本是同根而生，自可互化！莫再講，快快練習！”

一輪明月。

嘿嘿嘿，嗬嗬嗬，開你個破門，見你個破山，給了你一拳，再給你一拳！一肚子火兒，滿腹酸楚，天賦明顯一學就會，豪傑恰好本領難展，可氣可愛長臉老道，打來打去開門見山！呂道長冷靜立了一會兒，勉強壓下心頭肝火，上前持尺指導道：“出拳須借厚土之力，行於腿腳，經腰過背達於手臂，去時猛而不成竭，回時沉穩留餘力。如此，如此，落處肩臂稍作停頓，體味周身發力之法，這般這般，收時力道蓄而不定，感悟動靜相諧之理……”

叭！

快了！快死了！半晌那人已被揍得冇了人形兒，奄奄一息！方羽士猶自肝火難消，奮力揮拳猛擊！抽他的皮！剝他的筋！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天下惡人何其多，打死一個算一個！世態炎涼皆看破，哪有不平哪有我！但見他咬牙切齒，勢若瘋虎普通，呂道長不由悄悄奇特，心道這拳是力道夠足，卻不知又是那個與他結下深仇大恨？又看半晌，開口歎道：“方殷，你這拳威勢有了，卻過分狼藉，須知此式拳走直線，落處集於一點方，方殷？方殷？”

再簡樸點兒說。呂道長的做事原則是：思而後行。方羽士的做人原則是：乾了再說。一樣是學武功，先明其理，後行其事，豈不很好？一樣是武功，先練來看，不懂再說，不也很好？各有各的事理，誰也說不平誰。呂道長以為，拳理乃是前人的心血的結晶，又是本身多年習武的體悟，習之事半功倍，當為首選。方羽士以為，不管它是甚麼，歸正自個兒也不愛聽，說了也是白說，純粹瞎遲誤工夫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