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明白通達[第3頁/共4頁]

自家一起疾奔到了衙門，告發強盜惡少，且不說賞銀之事，這慧眼識凶為民除害，莫非有錯麼？到頭來落個渾身青腫麵紫耳鳴，財也破了，災不得免，還背了個誣告之名！彼蒼無眼，造化弄人！胡三唏噓不已淚落兩行，卻也不敢再說，長歎一聲回身黯然拜彆——

“啊，嗚，嗚。”胡三抽搐在地，兩眼翻白，目睹出的氣多入的氣少了。他在城裡白混了幾十年，卻不知這衙門鳴冤鼓，乃是逢了軍國大務、大貪大惡、奇冤異慘纔可擂得，等閒小事便大家猛敲，曰曰鼓聲隆隆，豈不顯得清州府衙管理不善，不得承平麼？更何況今曰當值的不是旁人，恰是衙門何副班頭——

薛萬裡嘿嘿一樂：“外相小事，不值一提。”

小方劑籲口長氣，又指了指牆角：“再念這張！”胡三看了眼，皺眉道：“這麼小，好費眼力！算了，幫人幫到底，念念念！”說著移了兩步，伏低身子唸叨：“方賊知名，江州人氏，年十三四許，查——該犯擄掠路人銀兩，毆傷幼小孩童，多次聚眾行竊，交友不夫君士，為禍匪淺。清州府衙緝令：擒獲此犯者，賞紋銀百兩。覓得賊跡告官者，賞紋銀二兩。”

“咚”一聲鼓響，側門裡躥出一人！

薛萬裡甩開大步，一馬搶先，小方劑一起小跑，跟在背麵。

小方劑酒樓見過很多，正端莊經坐內裡用飯倒是頭一回，又安知這很多端方？一時張口結舌，心中又羞又惱。薛萬裡嘿嘿一笑：“小二，記好了！口蘑煨山雞、滑溜鴨脯、爆炒魷魚、陳皮牛肉、鼓板龍蟹、麻辣蹄筋、烏龍吐珠……”一口氣數了二十幾道菜名，意猶未儘。那伴計有幾道菜聽也未曾傳聞過，一時又怎記得全，一時連連苦笑道：“這位爺，慢些，您慢些講！”

二人話不投機，瞋目相對，轉眼又大聲吵吵起來，一旁胡三倒是越聽越驚。此人本是清州城範家糧行賬房先生，因昧了銀子給打出糧店，丟了飯碗，這才閒在街上無所事事。此時胡三聽得這二人話裡大有蹊蹺，不由起了狐疑，看看牆上兩紙，又瞧瞧二人樣貌，猛地內心格登一下，退了兩步回身撒腿就跑！

胡三哪知這很多原因？隻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叫個不休。何明達這類人見很多了，冷冷一笑，大吼一聲：“快滾！”胡三猛一顫抖，慌鎮靜張爬起家來，湊疇昔連連賠笑：“官爺，小人確是有要事相報，還請官爺行個便利！”說著取出一塊碎銀，擠眉弄眼塞了疇昔。何明達掂了掂，放入懷裡，哼道：“有屁快放！”

盞茶工夫兒，到了一家高大酒樓。這酒樓分了三層，裝潢得古香古色寬廣敞亮，四周溢著飯菜濃濃香氣，令人食指大動。此時已至中午，二人進門上了樓，選了張方桌坐下。小方劑奇道：“老薛，你來過這裡麼？熟門熟路的。”薛萬裡笑道：“方纔便留意到了，你當和你普通，隻顧著低頭撿錢。”小方劑臉上一熱，呸道：“誰撿錢了？胡說八道！”薛萬裡哈哈一笑，揚聲喝道：“小二，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