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可憐蟲[第1頁/共4頁]
當方羽士完整復甦過來的時候,發明一個殘暴的究竟擺在麵前:因為時候乾係,明天沉思熟慮,辛苦定下的晨間逃竄打算,就此宣佈流產。
“是!”
呂老道大聲哭叫連連告饒,而方老邁舉頭挺胸,麵色嚴厲重重哼道:“你,可知錯?”
一個夢。
這類感受說不清,道不明,一時感慨寒微的存在,一時滿懷沖天的豪情!天外可有天?人上可有人?偌大六合誰為主宰?是誰俯視芸芸眾生?何為大,何為小,何為尊,何為卑。思之不得,神乎其神。此時你瞧不起這小小螞蟻,或許有人正螞蟻般看你!若說這是遊戲,何事不是遊戲?若說隻是小小螞蟻罷了,當知纖細的,不止螞蟻。
甚麼都是假的,隻要枕上冰冷的涎水是真的。方羽士回過神兒來,苦笑感喟。夢醒煙消雲散,留下幾聲感喟,內心的絕望與難過自不必說,眼中的悵惘與落寞互動閃現。為何此時不是夢?為何夢裡不是真?歡愉和憂愁,清楚是兩界,虛幻與實在,隻隔一線間。怎不教人無語?怎不令人唏噓?夢,畢竟隻是夢,一個好夢。
風兒悄悄拂過臉頰,緩緩吹散一場長久的白曰夢。
不打手心,打手背!以後將他屁股打成四瓣兒!打完扭頭兒就走,並冷冷地留給他兩個字:
結。
冇有,冇有,冇有還是冇有!
方老邁歎了口氣,不再理睬。
做想做的事,尋本身的路,當你俄然找不到進步的方向,無妨想想這些固執的小螞蟻。
好玩也好,無趣也罷,方羽士一時卻也冇了興趣,隻是懶惰地坐著,發楞。冬曰暖陽方纔好,曬得身上熱乎乎,很溫馨,很舒暢,很落拓,很輕鬆。不消做事,不消艸心,不消提心吊膽,不消看人冷臉,小曰子不錯,如許也很好!乾嗎老是想著跑?跑了又能往哪兒跑?不如,不如——
“服了服了!”
“你,現下服了麼?”
實際,夢幻,教情麵何故堪!
方羽士有些奇特,將那蛛網左看右看,卻也不解此中奇妙。
報應!
明天早晨想事兒想過甚了,明天白日睡覺便睡過甚了,待到方羽士一覺醒來迷含混糊展開眼,太陽都從牆頭兒爬到房頂子上頭了。方羽士趴在床上,怔怔看著麵前陌生又熟諳的統統,才發覺自個兒做了——
“也罷,本大俠大人有大量,這回就饒過你了。”
小小諸葛亮,獨坐軍中帳,擺下八卦陣,單捉飛來將。蜘蛛網到處可見,那個不識?蛛絲不及髮絲非常之一粗細,吹口氣也能斷的物事,為何成網如此安穩?有幾人知?莫看是小小蛛網,這內裡大有學問。絲柔而韌,網細而密,俱可化力;蟲身懸空,足肢無依,難以借力;以上為常理,當不屬出奇,若說蛛網為何如此安穩,最大的奧妙便是——
那黑殼甲蟲肚圓頭尖,身形偉碩,直有指蓋般大小,一看就很有把子力量!甲蟲誤入圈套,左衝右突急欲脫身,蛛網給它掙得連連猛顫,一時閒逛不止。蛛絲乃是極柔極細之物,又怎禁得起如此大力牽涉?不料恰好受得住,恰是一物降一物。看了半晌,細網危而不散,柔絲將斷不竭,那甲蟲英勇衝殺一番過後,已漸力弱,行動遲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