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誰人與我衣[第3頁/共4頁]

玩鬨了一陣，二人坐在池邊拿了粗布搓身。瞅見薛萬裡虎背熊腰，筋肉虯結，小方劑連連咋舌，內心大是戀慕。又見他胸上背上一條條縱橫交叉長是非短深淺不一，淨是狂暴疤痕，不由有些心驚：“老薛，你身上好多傷疤啊！好嚇人！”薛萬裡懶洋洋道：“這有甚麼！又不是娘們兒，你當給人瞧的麼？”

再找小偷兒！

小方劑既非神人，也無仙鶴，自是搬運得比較辛苦。薛萬裡見得走得遲緩非常，大是不耐，嚷道：“方財迷，你不嫌累麼！給我拿著！”小方劑瞪眼他一眼，喝道：“你此人費錢大手大腳，給了你一會兒準冇！不給！”薛萬裡辛辛苦苦忙活半天，一個大子兒也式微到手裡，聞言心中恨意一起，毒計便生：“小子，你當銀子放你那，我便冇手腕使麼！”

“真是個粗人，淨說些下賤粗話！”小方劑暗罵一聲不再理他，低頭猛搓。薛萬裡看他一眼，見他肥大身軀上汙泥一去，倒也甚白淨，小臉兒也潔淨了，瞧來眉清目秀，口鼻端方，竟也是個清俊少年！薛萬裡瞪大眼睛，嘖嘖讚道：“瞧不出，你小子生得不賴啊！嘖嘖，白白嫩嫩，娘們兒普通俊！”

――櫃上銅鎖扭斷，衣服混亂，銀兩不翼而飛。

小方劑正自奮力撕咬，猛覺牙間筋肉一陷一彈，牙齒刹時崩開手臂，震得牙根模糊作痛，兩頰一陣痠麻！又給他算計了！小方劑氣急廢弛，捂了腮幫子，呼呼直喘粗氣。這老薛實在曆害，打也打不疼咬也咬不動，銅頭鐵臂，怪物一個！俄然腦中靈光一閃，手掌翻過五指微屈，右肩沉下小臂向上兜出，使出了武林中最暴虐的一記絕招！

一進門，熱氣劈麵，白霧升騰。這浴堂甚是寬廣，外間擺了一條長凳，一排木櫃，是客人換衣用的。冇的說，一大一小轉眼嘻嘻哈哈脫了個精光，薛萬裡怪叫一聲，赤著身子率先衝進浴室。小方劑兀自惦記他的銀子，拿衣服層層裹了放進櫃裡，又找堂裡伴計要了把銅鎖鎖好，才光著屁股跟了出來。

“哎喲，疼，疼，輕點兒！想捏死人麼！”小方劑肩上驀地一陣痠麻，不由昂首大聲痛斥。身後薛萬裡喏喏道：“是，是，小的再留意些，管保方大俠對勁！”小方劑瞧不見他一臉凶險壞笑，聞言哼一聲又趴下頭。薛萬裡雙手略略上移，拇指輕按後腦風池天柱二穴。小方劑腦後一陣酥麻麻，飄飄然，舒暢直哼哼。過一時，隻覺力道越來越輕柔，眼皮越來越沉重――

“哼！曉得曆害了罷！”小方劑招式一收，嘲笑道。薛萬裡鬆口大氣，點頭哈腰賠笑道：“曉得，曉得了，你曆害！”小方劑哼道：“服了麼？”薛萬裡恭聲道：“服了，佩服之至。”小方劑怒喝道：“服了就完了？剛纔如何算？”薛萬裡怔了怔，隨即一抱拳：“方大俠，小人剛纔言語無禮，多有獲咎，衝犯之處還望方大俠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