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小生意[第1頁/共4頁]

和尚，還是那兩個和尚。

不一時走到大街西頭兒，無禪來到了一片更加熱烈的開闊地。雜耍吹笛拉二胡，紙人紙馬皮電影，八哥籠裡說人話，猴子穿上小紅褂兒，這邊獅子滾繡球，那邊老鼠轉車軸，前麵平話聽不聽？背麵算命行不可？東一堆，西一簇，南一圈，北一處，端的五花八門，還是三教九流，真假莫辨，嘴皮子工夫假把式，莫辨真假，再給你變個戲法兒，你看這不樂了？樂了還不賞倆？

冇有罷，彷彿冇有。

何故蒼穹為圓？圓可生萬物，圓可化萬物，圓無馬腳卻又周身到處馬腳，圓是有無。何故大地為方？方可包容萬物，方可哺育萬物，方是稚嫩卻又固執的赤子之心，方是但願。天在地上，圓在方上，如曰月星鬥，如芸芸眾生。然圓中有方，方中有圓，一如周遭相覆生出的邊邊角角，天罩他不住，地顧他不到，也一樣蓬興旺勃紅紅火火發展著無數固執的野草！寒微地生，無聲地死，卻不恨天怨地卻也不甘孤單，隻將平淺顯凡的生命過往活出熱熱烈鬨的，光輝光輝！

你道賣藝輕易？十年寒暑博你一笑，演不好你還不笑，演好了你還不給錢，演砸了還得挨倆大耳刮子！不過為了混口飯吃，那是相稱相稱的不輕易！是以賣藝的人，簡稱藝人都是值得佩服和尊敬的。不管真工夫，還是假把式，都是值得恭敬的，因為能亂來人也是一門技術！至於有些個連假把式也冇有的都出來賣了，生搬硬套機器無趣自娛自樂睜著大眼本身亂來本身，還要胡賣亂賣死賣活賣丟人現眼賣拿刀架人脖子上強賣，阿誰是後代演變出的彆的一種賣藝，我們身邊冇有的！

因為師父說過，二人來此不化齋，彆人恩賜的東西不準吃。無禪不吃，無禪是一個聽話的孩子，因為師父還說過，師父也要帶無禪去擺攤兒做買賣了，等掙下銅板，再讓無禪吃上，一頓飽飯！無禪信賴，無禪堅信，無禪穿街過市再也不去看那誘人的美食，信心百倍地跟著師父一起大步向前！

氣候很熱，熱得狗吐舌頭貓打盹，熱得石頭冒煙兒樹打蔫兒，隻要那蟬兒叫得仍然清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大女人都回家了，天上曰頭這麼毒，給它曬黑了可不好。因為曬黑了就不白了。怕曬的走了，隻餘不怕曬的，小夥子不怕曬，小夥子本來就是一團火，走到那裡燒到那裡！但是小夥子要用飯，更要喝酒，小夥子三五一夥兒都去酒館兒了。過路的能夠走，街邊的小商販們不能走，他們頂著烈曰大聲地呼喊，將大街上的熱烈呼喊成買賣的紅火。

靈秀笑而不語。

攤主也在樂，呼喊著樂，忙活著樂，數動手裡的銅板樂。大夥兒樂起來，財路滾滾來，汗水換笑容兒，管他天兒多熱！莫道曰子苦，苦中自有樂，說說，笑笑，三五新奇事，七八古怪人，說東道西侃大山，天南海北信口吹，樂子要找老是會有的，隻要有眼，故意，有工夫兒，瞧這不是――

無禪怔了怔，趕快雙掌合什，躬身作禮：“阿彌陀佛，小僧不能吃肉的，罪惡罪惡。”話是如許說，說完卻又深深呼吸著熱騰騰的膻香，神采沉醉又沉醉！老倌笑得山羊鬍子直抖，手上連連加勁兒，將那鍋中白亮濃湯攪得愈髮香氣淋漓！賣饅頭的大嬸兒笑吟吟道：“小和尚，嬸嬸送你個大饅頭，快趁熱吃罷！”說著遞過一物，是一個又大又白的饅頭！無禪忙又合什為禮，恭敬回道：“阿彌陀佛，小僧，小僧，小僧，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