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夢中人[第1頁/共3頁]

這是？這又是？小叫花戰兢兢四下摸索心悸難言：“娘――娘――”

“天亮了我出去處事，你在堆棧等我返來――”小方劑打了個哈欠：“不成。”話說一半兩端堵，薛萬裡怒道：“如何不成？”小方劑懶洋洋道：“你能有甚麼端莊事，還不是去打鬥？哼，我也要去！”薛萬裡一怔：“你也去？你去做甚？”小方劑哈哈一笑，正襟端坐：“我就曉得，你去和阿誰蛇劍打，厲甚麼的。”薛萬內裡色驚奇：“好記姓，厲無殺！”小方劑對勁道：“猜對了，哈！就曉得！”

夢醒，夢醒，半夢半醒。

眨眨眼，麵前儘是灰濛濛，動一動，身上臉上是刺痛！

驀地火光四起，死屍橫七豎八，四下已是血流滿地！

但是好多血，刺目猩紅色，屍山啊，血海啊，死去的親人是在哭著笑著啊，尋不見的孃親還在輕聲呼喊著啊，方兒！方兒！來了來了，又來了！血如泉湧鋪天蓋地而來，囊括統統淹冇統統，生生變幻一方血與火的六合，淹冇了一個黑夜中單獨抽泣的小孩。漫上膝間，又上胸口，漫過口鼻，惶恐！堵塞！喘，喘，喘不上氣！

一條大漢盤膝而坐，正自淺笑諦視：“小子，做惡夢了？”小方劑喘氣不決，怔怔入迷。好一會兒，半死不活哼道：“管的著麼，纔不睬你！”薛萬裡嘿嘿一樂：“又叫老薛又叫孃的，老薛是你娘麼？”小方劑一呆，旋即怒道：“放屁！少來冇話找話，想死明說！”薛萬裡吐吐舌頭，閉目自行調息。小方劑重重一哼，倒頭又睡！

拍案而起，大聲怒罵！胖頭不睬不睬，自顧大吃大喝！正欲抓他脖領，一旁麻四亮出明晃晃的匕首，嘲笑連連抬手就刺！小叫花大驚，低頭便摸腰間神刀，冇了！怎冇有了？慌了神兒轉頭就跑，麻四緊追不捨，猛覺後背一涼！死了！老薛！老薛！老薛不見了，猛地一跤顛仆在地，白花花的刀子當胸刺到！小叫花魂飛魄散，大呼一聲閉目待死――

轉眼鬥轉星移，暗夜沉重如墨，眼不見物，心知肚明！

撲楞楞，撲楞楞，茫然睜眼，麵前黑壓壓一大片，鳥！密密麻麻的鋪天蓋地的鳥，大大小小五花八門圍了麻四一夥兒猛攻，胖頭捧首尖聲哭喊！哈哈，哈哈，小叫花樂不成支，鼓掌大笑。好多鳥，小麻雀呢？一抬眼老薛嘿嘿傻笑，騰雲駕霧從天上飛過來！好威風，好神情！這手兒可得教教我！內心大是戀慕，趕快快步迎上！老薛附耳過來，悄聲傳授仙術，就這麼簡樸？依言一試，雙腳頃刻分開空中，身子竟輕飄飄飛了起來！

小方劑看他一眼，皺眉道：“甚麼上清下清，我纔不去！”薛萬裡淺笑道：“老薛若不返來，就是死掉了，總要給你留條活路。”小方劑大吃一驚，當下跳將起來：“胡說八道！你武功這麼高，哪會一下子，呸呸呸，你個烏鴉嘴！”薛萬裡笑道：“莫怕，嘿，想要老薛的命，卻也不是那麼輕易！”

窗外風兒悄悄吼怒，幾聲雀鳴隨風送至。

閉上眼睛，還是思潮起伏，睡了半晌，一向翻來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