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狼狗[第2頁/共5頁]

不料話一出口，黑熊怪身子猛一個激靈，哀哀慘嚎聲中，一返身夾著尾巴箭般躥出廟門！勝負轉眼逆轉，眾童麵麵相覷，一個個兒的都傻眼了。灰毛卻也不追，舉頭四顧，意態不屑。小六子率先回過神來，拍著巴掌大聲喝彩：“嚇跑了！嚇尿了！老邁老邁――”眾小丐喜上眉梢，紛繁歡蹦亂跳，鬼叫連連。

“咬死它！咬死它！”

“抓它眼！灰毛兒！抓它眼！”

“本來這是灰毛兒的晚餐，看你挺不幸，便給了你罷！”胖頭魚呆呆看著麵前早已啃得烏黑的骨頭，腦裡一陣暈眩，神智漸失：“你，你，你死定了！”方老邁皺起眉頭：“不識好歹！你不吃，那好，灰毛兒――”小犬顛顛跑過來，連連擺尾奉迎兒：“嗷嗷，嗷嗚！”

“誰要懺悔，誰是王八！”

胖頭愣住，隨即額上汗出，一張圓臉漸漸由紅轉紫：“方小狗，這但是你自找的。”說罷深吸一口長氣，漸漸擼起袖子。小方劑嘿嘿笑道：“胖頭胖頭，一條好狗！”胖頭怒不成遏，揚起拳頭狂叫著猛撲疇昔：“大力神拳！死罷！”頃刻間神拳擊至，猛見對方不閃不避，鼻尖兒前忽地送來一物：“接著！”

狼，狗，狗，狼，小方劑越揣摩越胡塗，冥思苦想間渾不知高低眼皮已悄悄打鬥，迷含混糊間也不知何時進入夢境。連番思之不解，答案早在心中。形似神亦似，焉何分狼犬？無它，止一心耳。狼是狼心，狗是狗心，心高小敵大，心大弱勝強。便當狗養，狼就是狼，便凶似狼，狗還是狗――

胖頭魚大怒，連連跳腳大呼：“咬它！咬――”

“汪汪！汪汪汪！注注注咳咳！”

方老邁搖了點頭，拍拍灰毛兒，指道：“灰毛兒，等會兒再吃，入夜拉，送你胖哥回家罷。”聽得仆人號召，灰毛兒丟下骨頭，歪著頭瞅了疇昔。胖頭見狀氣急廢弛，握了拳頭正待殺疇昔，忽見那小犬三角眼綠光隱現，一張尖臉一雙小耳看上去竟是格外猙獰！一股涼意直直竄上後心，渾身寒毛頃刻豎起！胖頭驀地想起一物，不由猛退幾步，連連驚叫道：“啊喲！這，這是，是狼！”

“少怕馬屁！”小方劑笑罵一句，手撫灰毛兒頭皮：“當狗養慣了，不逼急了，這狠姓子還端的發作不出，哎！”眾小丐齊齊點頭，小六子尖聲道：“老邁，你不早講，方纔灰毛兒幾乎叫黑熊怪咬壞拉！”小方劑似是有些倦了，長長打了個哈欠，揮揮手道：“不早了，睡覺睡覺，都去睡覺罷。”眾小丐意猶未儘：“老邁――老邁――”

火舌捲過乾枝，劈叭作響。

眾小弟齊聲狂叫，自是陣容浩大。小丐們唉聲感喟，一時無話可說。小六子兀自忿忿不平：“胖頭魚，你們黑狗幫在城內有吃有住，又來搶俺這破廟乾啥？呸！瘋狗亂咬人！”胖頭魚怒道：“老子是黑虎幫，我呸！再胡說八道，謹慎老子打折你狗腿！”恨恨罵了兩句，轉眼又對勁起來，彷彿道：“胖爺吃肉喝酒住大房，卻了少個香堂，哼哼！這廟早有效處，便當作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