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秋邵[第2頁/共3頁]
秋雲水螓首一片清澈,暗香的汗珠順著腮邊滑下,喘氣聲愈漸粗重,雙唇間含混不清地囁嚅著,繡眉緊蹙,似是夢到了駭人的東西,渾身一抖,上身猛地往前栽去。若非文嘗一向謹慎看顧著,及時攙扶住,秋雲水難逃臉麵著地的難堪。
雲水居,秋雲水一襲清麗綢錦裹身,頎長婉轉的脖頸下肌骨清楚,濕熱的長髮散在身後,赤足踏出了枕雪池,懶洋洋地揉弄著肩頭,走到屏風後,透過搭鈕間的裂縫,狄應地點的太師椅上空空如也。
傳聞,秋府財帛成山,仆人無數,單單護府三千便甚於孟州一城保衛。
壓枝偏了頭,收回餘光,端起膳房送來的幾碟點心擺到了秋雲水旁側的方幾上,“廚娘新製的花腔,一向焐在暖盒裡,夫人嚐嚐。”
“夫人,這是如何了?”,說著往前挪了半步,尤良卻驚弓之鳥般赤色儘褪,薄軟的指甲扣著窗棱,恨不得融入牆垣中,方寸的牆角成了絕境,甚而令尤良生出了異化著濃烈恨意的目光,灼灼地盯著狄應,大不了魚死網破,狄應看懂了,更加茫然。
此中有言,
“嗯”,秋雲水輕聲應了,和婉的臉上波瀾不興,隻趁人無所察時,暴露了幾分輕巧。
孟州孟州,焦下水,平烽火。
“夫人――”,狄應立下躍轉歸去,秦媽媽也緊隨而來,“夫人如何了?”
鐵玉牌,鐵玉牌,那個猶記堅甚鐵翠越玉的鐵玉牌?
戰亂年間,四方盤據,諸侯紛立,唯有孟州如雨中浮萍,雖飄搖無根,任風吹雷打難使之沉落。
狄應濃眉微蹙,不解其驚駭何來。
“也好,”秋雲水依言而下,她絕無等待狄應之心,就此並未幾做解釋,由文嘗扶著,軟軟綿綿走向床榻。
鐵玉鐵玉,石中靈,生繁華。
天下天下,極亂世,朱紫安。
狄應不由目瞪口呆。
秋雲水不由挑了挑眉間,瞬息的愣怔後,疲累地笑道,“隻記得做了夢,卻不記得夢到了甚麼。”
暗夜漸深,狄應回到院子裡,月色如水,冷冷寂寂潑在滿園繁華上,兩個丫頭並秦媽媽都冇了蹤跡,想必一個正高擎屠刀,兩個已命歸鬼域。
鐵玉牌――非鐵非玉,比鐵愈堅,比玉更翠,動手似冰肌,把玩賽玉骨,巴掌大小,方剛正正,不但材質世所罕見,更驚人之處,在於其四周紋路華彩非常,蹁躚若飛,精美至極卻無半分匠氣,實在六合天然鬼斧神工所造,奇之又奇者,牌上繁複紋路近觀精美無雙,遠觀竟是一個狂草“秋”字,蕭灑請安,非張懷之流莫能揮墨。
仇人並賢婿,狄應於孟州,一時候風頭無兩。
停下了步子,望著她,深眉舒展,一言不發。
恰時,狄應西征返來,路子孟州,世人正因秋邵之死惶恐莫名,膽小包天的悍匪便被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斬殺殆儘。
這段俚語在坊間傳播多年,僅止於孟州,孟州城外豪傑俠士層出不窮,被外人聽去,頗不覺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