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刻薄（一）[第2頁/共2頁]

小丫環魚貫而入，擺好了早餐，周琳琅卻不急著就坐，反倒叮嚀侍玉：“去，把小丫頭環兒給我叫出去，我問問她今早的差事當得如何樣？”

越說越委曲，馮氏取出帕子捂住了眼。

周琳琅嗤笑道：“一說都說兩三年了，能有甚麼新奇花腔冇？不過是……”她嘬尖喉嚨，學得奧妙微肖：“我是缺你吃了還是缺你穿了？整天一副鄉間冇見過世麵的土包子樣，冇的倒讓人指著我這做繼母的脊梁骨罵，又說我苛待你，可誰曉得你是成心的還是用心的，不就是想當著人給我冇臉麼？”

侍玉想笑又不敢，憋得臉都紅了。

周琳琅隻拿眼波飛了一回侍璧，道：“那邊又給你好處了？如何到處都替他們說話？”

侍璧氣笑道：“奴婢如果那眼淺的，也不曉得得了多少好處了。”

接著一個十五六歲，身著翠綠褙子的丫環紅腫著半張臉，手裡托盤放著一隻摔壞了的纏枝蓮花的茶盞，倉促走出來。

那會兒兩人才劍及其鞘，被這小丫頭一嚇，老爺雄風立消，她甚麼長處都冇嘗著不說，還捱了老爺一巴掌，他光著身子下地，扯了衣裳就走，嚇得丫環們跪了一地。

侍玉隻好將胭脂放歸去，又遞過口脂來。

她色彩中等，但勝在年青，雖說是後妻，可週大人周瑧也不過才過而立之年，已經是朝中從三品大員，兩伉儷相敬如賓，且又後代雙全，平素在周府是最讓人戀慕的。可此時她衣衫不整，頭髮披垂，愣生生從一個端莊慎重的夫人奶奶變成了鄉間惡妻。

侍璧點頭，不太附和的道：“女人做甚麼不好？好歹等用過早餐再說。”

周琳琅剛放下的秀眉又挑了起來，看一眼窗外，毫無風采的把手臂平擱到窗台上，望著東方垂垂升起的金烏，嗤笑道：“還要晚些時？這是早餐啊還是午餐啊。”

廊下兩個丫環背就更彎了，下巴幾近要杵到胸口，誰也不敢昂首吭聲。

兩人之間的狼狽自不必說。

周琳琅伸手捏捏她肥嘟嘟的臉頰，道：“乖，不怕你不虔誠，隻是這叛變的籌馬不能太低，不然我決不承諾。”

她下首站著一個婆子、一個丫環，現在都低著頭聽她斥罵周琳琅。如許的戲碼看很多了，幾近每天都得演幾遭，是以底下人也都風俗了隻帶著一對耳朵。

侍璧忙答話：“剛纔小丫頭環兒來回話，說是老爺和太太還冇起，怕是早餐要晚些時候了。”

那婆子是馮氏的乳母，是從馮家帶過來的，等馮氏罵得差未幾了，才表示那丫環重新倒了盞茶，開口勸道：“太太是母親，女人是小輩，她做得不好，太太若不好管束，儘管稟了老爺。”

侍玉縮著脖子，低頭悶笑。侍璧悄悄拍了她一下，對周琳琅道：“女人這又是何必？老爺太太那邊不擺早餐也好，免得女人頂著大日頭就為了吃這麼一頓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