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元宵[第1頁/共2頁]
公子伶仃,已不知是否熏然,感喟道:“這瓦也該換了,竟這般硌人。”
她也嘗天真,十裡紅妝隻為怒衣才子,哪知才子貌美,心若苛虐,步步算計,隻為衡量,害她出錯為凡,純潔失儘,遭人欺侮,鬱鬱而終。卻哪曉得曾錚錚誓諾執子白頭之人,置其不顧,續絃美人卻得一身佳名。
沉香手捧一碗元宵,清湯當中粉雕玉琢的小玩意兒怪討人歡樂,見她行動翼翼,倏爾止步,“噓――”
半夏停不急,卻恐怕撞潑了一碗禦食,腳一錯,卻撞上一畔廊柱。不由呼疼出聲,生疼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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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抿嘴一笑,這丫頭心機轉得倒快,“方纔聽著些動靜,怕是貓兒罷。”
李惟憐蘭指一敲,幾分悅色正上眉梢,“依此番說法,李惟湘但是受了父親懲戒?”
李惟湘攬過瓷碗,接穩沉香遞上竹箸,嘟囔道:“才端上來,餓掉本蜜斯肚子了。”
李惟湘銳指入掌,仰天一笑,“彼蒼有眼,叫我李惟湘再來一遭,斷叫你們不得好死。”
沉香本上前步許,聞身輒一退,臨案前一顆顆乘出元宵,又舀上勺許清湯,眉眼盈盈道:“蜜斯,這新奇做的元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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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臥簷,慵懶若閒,羞得月隱雲,魚沉潭。
狼毫筆落,暈墨三分,李惟湘柔荑輕甩,跑落了一團紙球,月色輕柔,恰有一手拾起芳華,影蓋七分,暗中人展紙一笑,瞭然,形滅於虛無當中。
沉香依笑吟吟道:“蜜斯贖罪,還請蜜斯莫氣了,如果氣撐了,哪兒吃得下這琢玉似的小玩意兒?”
沉香笑笑:“傻丫頭,誆你的,夜裡來我屋裡,給你抹跌打藥。”
葫蘆一盞,清酒一壺,公子引蓋,倒飲一口,喃聲“好酒”,輒又詩興大發,“溪雲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怨念深矣!”卻聞簷下嬌人仰笑,公子眉眼一彎,月色中人影已遠,公子歎道:“也怪這小子心急,竟落下了關頭的。”
她仇已化魔,引火上身,怎能叫她一人不得終?那些欠她的,害她的,算計她的,她定要討回!
“姨娘可曾曉得?”
沉香一笑,曉得這丫頭又撒嬌,輒又端方湯碗,故嗔道:“這碰了頭可非小事,傳聞要大夫施針以療。”
“這姐姐倒未試過,可姐姐曉得,若半夏不依,明兒定當腫拳頭大小的包兒。你可不要?”
周安仁這才晃悟,定眼一瞧,喃喃出聲:“李惟憐,崔司琴。李三蜜斯及其生母?公子可謂何意?”
半夏忙點頭招手:“姐姐那裡話。倒是費事姐姐了……對了,方纔姐姐何故如此嚴峻。”
沉香嬌嗔道:“莫要出聲。呀――丫頭這是怎了?”她也忙不急置好碗盤,輾首點點半夏捂額處,卻聞半夏呲牙喊:“疼。”
周安仁趨步跟上,當好借屋內映光一照,潔紙之上但瞧嬌字臥,字若開蘭,亦似翩蝶,恐怕恍忽間展翅而舞,杳不見音。
鄢梓陽不待他,回身顧自而行,“翻開瞧瞧。”
公子白衣一身,風弄袍,髻發散,談笑間嫡若謫仙,晃民氣,勾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