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第2頁/共3頁]
烏寂為昔日懷德太子舊人,曾任繡衣使統領,太子薨逝,天子大怒,發配烏寂於沽源江頭十一載,此人……有雷霆手腕,鐵石心腸,典術一聽,神采頃刻發白,隨後還是報命而去。
天子道:“去著人查陳王府上那叫做冷疏竹的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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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陽又道:“我們母女二人,莫非是要希冀程臨王嗎?人豈可坐以待斃?”
酒保領命。
“孝子!孝子……咳咳!”天子一陣咳嗽,嗆得滿麵漲紅。
陳王摩挲著玉塊,滿麵如有所思。他忽想到關簡之之前的話,季笙……此人安在?
陳王微思,道:“太常博士孫必修曾為東宮參書,剋日聞得他與禦史馮炳正結後代親,令人替孤備一份禮去,你再去同他聊一聊。”
看著女兒倉惶而去,林貴妃一時站立不穩,忙扶著湖邊的柳樹纔不至於顛仆。
一旁烏青著臉的典術低頭道:“回稟陛下,已不知所蹤。”
林貴妃震驚地看著舒陽,連連點頭,口中急道:“她、她是病死的。”
世人皆去,遺下的,唯有滿殿空寂之色,天子忽見窗外樹影搖擺,姿勢婀娜,他竟麵露恨意:“賤人,你身後還令寡人不得安寧,看你留下的好兒子,他現在是恨不得要逼死寡人才罷休!”
天子滿臉怠倦之色,揮退滿殿侍立之人,林貴妃不甚放心,走一步停一步:“陛下……”
舒陽卻急問道:“母親,如果二哥失勢,我們會如何?”
賢妃死前一月,病榻纏綿,她奉養在前,天子每日親來看視,當時她尚且年幼,深羨如此帝恩盛寵,乃誠意有嫉恨,但賢妃還是病得一日重過一日,最後如春去花落般頹但是逝了。直到賢妃身後,天子命人將景陽宮仔細心細翻檢一遍,隨後又將賢妃屍體燒化,不令入土,捋去統統封號,她才恍然,本來那帝恩纔是催命之符,今後謹小慎微,不敢行差踏錯半步。
林貴妃見女兒,感喟地牽了她的手,道:“是要去見陛下嗎?”
“咳咳咳……咳咳……”天子咳嗽不止,林貴妃忙翻開案上一隻錦匣,取出一枚烏黑的藥丸奉上,天子吃了,又接過內侍遞上的茶盅,嚥下藥丸,重重地吐出一口氣,纔算是平複了急怒。
林貴妃自紫宸殿出,顛末蓬萊湖,望著湖中三兩天鵝遊曳,清楚一片天高雲淡的開闊風景,心中卻愁思不散。
終究,殿門緩緩開啟,自內而出一名年長的酒保,走下台階,走到陳王麵前,恭敬地施禮。
天子滿麵思考之色,“賤人死時,他隻言片語不知,……究竟,又是何物事……”
不遠,有一行人走來,倒是舒陽公主,舒陽見林貴妃,拜下身去,口中道:“母親。”
陳王著紫衣,佩玉帶,恭敬地站立在殿外的月台之下,驕陽已經斂儘了統統的熱烈,最後的金光,將萬物都塗滿。
天子在椅上坐下,喘著氣,道:“關簡之,現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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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貴妃麵色發白,她後退地踉蹌一步,側過臉道:“你不過公主,他還不至於……”
天子順手又把新上的杯盞砸在他膝邊,瓷片亂飛,茶水四濺,“傳急令,令烏寂進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