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1頁/共5頁]

“那小王八蛋誰不熟諳？”栗子小哥翻了兩下鐵砂，“天闕山風滿樓的樂無憂，金陵城裡鼎鼎大名，那個不知？那個不曉？”

奔馳而來的駿馬竟冇出處地驚了，猖獗地跳了幾下，抬起前蹄，眼看著就要踏上路邊一個小乞丐。

說罷，他用力往前一衝，任由長劍穿過胸膛，搏命衝到白衣人身前，一把抱住了他，樂無憂從火線疾衝上來，雙手握劍，狠狠紮向白衣人的後腰。

華服少年抬手握住劍鋒，一張嘴，大口的鮮血溢了出來，沙啞的嗓音低聲道：“你正邪不分、吵嘴不明、是非混合、不辨忠奸……你底子不配當誅邪劍主。”

小乞丐心跳到了嗓子眼，他一把揪住樂無憂的前襟，盯著他在月下分外敞亮的眸子：“你會死嗎？會死嗎？你不會死的，對不對？”

俄然一支淒厲的響箭撕破山林的安靜，小乞丐猛地瞪大眼睛，倉促奔出破廟，隻見山頂火光閃動，殺聲震天。

“你竟願為他去死。”

“嗯？”小公子一愣。

一劍之威，勢不成擋。

“不對，”樂無憂笑起來，摸了摸小乞丐亂蓬蓬的腦袋，“小子，等我死了，給我立個牌位如何樣？逢年過節燒點供品，我愛吃酒釀元宵……”

房門被悄悄敲響，三短兩長，停頓數息以後，又三長兩短。

“你……你一個炒栗子的，如何會曉得他有多短長！”小乞丐瞪眼呲牙，“他輕功比燕子還快！隨便一跳，就能跳得比屋子還高！他比你短長一百倍！一千倍！一萬倍！”

玉輪的清輝從林間灑落，照亮廟門方寸之地，小乞丐撿起最後一顆栗子，吹潔淨殼上感染的灰塵，又撩起破衣角擦了擦，謹慎翼翼地捏在指間，高舉到麵前，藉著潔白的月光看著它，不由得滿心歡樂。

“哈哈哈，”小公子朗聲大笑，拇指一彈，一顆糖炒栗子飛進了小乞丐的嘴裡，“來，壓壓驚。”

“討厭……”

馬仆人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恰是張揚恣肆的年紀，一身錦衣華服，聞言揚起馬鞭對小公子抽去，笑罵：“還不是為了找你？明白日跑來喝花酒，我看你纔是皮又癢了，歸去，樓裡議事。”

白衣人迎著劍風避也不避，待樂無憂攻至麵前，快速揮出一劍，直逼他麵門而去。

說罷，一揚馬鞭，膘肥體壯的駿馬頓時撒開四蹄，轉眼奔了歸去。

樂無憂一口鮮血噴出，短劍脫手而飛，薄弱的身材如同一片破裂的楓葉，從樓頂滾落下去。

小乞丐捧著紙包，深嗅一口氣，劈麵的苦澀讓他差點掉出眼淚，趕緊剝了一個，囫圇塞進嘴裡，滾燙的栗子燙得舌尖一個顫抖，卻忍不住咧嘴笑了起來，怔怔地看著小公子消逝的方向，半晌，轉頭看向栗子小哥：“你熟諳阿誰大俠？”

話未說完，人已飛奔至十步以外，矯捷的身材騰空而起，奔騰到華服少年的馬背上，二人放聲大笑，策馬揚鞭，轉眼就消逝在視野當中。

小乞丐眼尖地認出來那竟是剛纔飛頓時山的那小我，猛地一把捂住嘴，將脫口而出的驚叫堵了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