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思帝鄉7[第1頁/共3頁]

一令媛錠！

朱鳳英抬起眸子望著他，早已冇法思慮。彷彿鄆王的話，便是她的拯救稻草。

他長長一聲感喟，顫抖著接過，先與朱鳳英吃了。

朱鳳英滿臉涕泗橫流，直直搖著頭，已然一副崩潰之態。

她整天以淚洗麵，早已冇小我樣！

“越是這般時候，我們越要拚力活下去！”

鄆王扶著她，自撐草擬席，稍抵風雪。

朱鳳英心下五味陳雜，滿腔酸楚堵在心口，倒是欲哭無淚。

“陛下與太上皇皆在此處，待援兵自四周而來，會救我們的。”

可鄆王方纔的話，她情願信。

他撫上她的臉頰，熱淚滾滾，觸上他冰冷的手掌，隻覺灼燒般地疼。

隻聽他道：

靖康元年，統統人皆不會健忘的一年。

伉儷二人四目相對，各懷心機，神情中都盛了太多的情感。他們不肯言說，卻都相互瞭然。

她何嘗不知歸宋的但願迷茫？

朱鳳英顫了顫眸子，落淚道：

“楷弟。”

隻見他手中捧著一方半殘瓦片，其間盛了已化的雪水。因未化透，水麵還浮著幾粒冰渣。

朱鳳英深深望著他，他的眼神，向來便足以安撫民氣。即便現在這等景況，她還是情願信他。

“不！”她壓著聲音，語氣中卻滿溢亡國之苦，“阿楷，我怕，我好怕……”

“會麼？”

女子們驚駭萬分，大家自危，直嚇得不敢昂首。她們能避則避，更有甚者，雙手在地上蹭了灰，直往臉上抹。

他聲音滄桑淒楚，年紀悄悄的，總不該是這般模樣。

雪勢更加大了，北風淒厲，直將枯枝生生摧折。城外向北的路上，幾隊板車排排而行，其上堆滿了人。

金人望著黑壓壓的人群，那些皇室宗親，皆是此番南下的戰利品。

“鳳娘，”他一時有些哽咽，卻強撐著，“非論如何，活下去！”

朱鳳英見著姐姐這般，自有很多不忍。思及本身，一起行來，又何嘗不是深受其辱？

“阿楷。”朱鳳英帶著沉沉的哭腔，這是北上以來，她第一回開口說話。

“阿楷，”她又低聲喚，“我好恨啊！”

皇後朱璉芳華貌美，又因著那樣的身份，少不得受金人調戲。疇前**之尊，多麼崇高？現在倒是任人欺侮，不得抵擋！

他向來便是風景無窮，玉麵風騷的天孫公子，又那裡受過這份苦？

鄆王強壓著滿腹哀苦，死力穩住心境。他逼著本身還如平常普通沉著溫潤，隻道：

“楷弟，鳳娘，吃口水吧！”

……

鄆王望著趙桓，心下百感交集。疇前隻道他溫吞脆弱，可偏在此時，長兄，到底是以天子的莊嚴在護著他們的長兄。

他轉頭望向她，胸中百般滋味，此時隻作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

“妃嬪、王妃、帝姬，人準金一千錠，共一百二十九人，得金一十三萬四千錠。”

鄆王歎了一口氣，不敢再看朱鳳英，隻將她抱得更緊。伉儷二人同裹著一方殘破草蓆，聊勝於無。北風透過席縫，幽幽鑽入，一寸一寸，是砭骨鑽心的疼。

皇族、宗室、世家，無一倖免。他們被當作貨色，衝抵金人訛詐的賠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