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溺水（二）[第1頁/共2頁]

“是你？”我驚得如遇厲鬼，不由退後幾步緊貼在樹乾上。

“你慌得甚麼？她不死，就是你死，這類人本就該死！”

一陣腳步聲響在窗外，來福引了侍從首級精忠出去：“啟稟大帥！吳巡撫在總督府恭候大帥，說要朝廷要事相商。”

我直喊了好幾聲，幾名丫環婆子才提著棍子麈尾接踵奔來，燈火高舉，口中驚問：“鬼在那裡？”

我惶恐之餘，餘光看到了七姨太詠芰那冷冰冰的目光，絕然殘暴，是她，如何是她？

我周身瑟瑟的望著她，眼睜睜的看著她一點點的死去。那慘痛的氣象，一條生命就在我麵前消逝。我現在的惶恐絕望勝似本身溺水求生，我要撲身上去，卻被七姨太一把拉停止段，不再言語。惶恐令我舌頭如被風凍住，我絕望的打量水中那病篤掙紮著靠近滅亡的人，看著她一點點被湖水吞噬，垂垂的，冇有再浮出水麵，隻剩了月色下幾圈波紋垂垂散去。

那臂膀堅如盤石，寬廣如山，沉穩的聲音如定海神針，驚瀾滿胸的我現在垂垂安靜，躺在他那寬廣的無風無浪的海麵，享用那份喧鬨。

夜風拂過，月色一掬如水，恰是疏桐篩月影，破光殘破滿地鋪陳。

我都不記得如何逃回了房裡。入夜，我便是周身滾燙高熱不退。昏昏沉沉的不知睡了多久，再醒來時，我隻覺到手背發麻。我展開沉重的眼皮，試著挪動左臂，卻不得轉動。再一看，竟然是致深枕著我手臂，坐在榻板上，伏在床邊熟睡。我的動靜，他驀地起家，一掌控緊我是手不肯鬆開，驚得問：“瀾兒，你醒了？”

死了？接二連三的性命轉蒲葦易折，就如此驀地從人間銷聲匿跡。彷彿真是大夢一場，竟然二姨太一夜斃命，如此不明不白的滅頂湖中。

我將下頜緊緊枕在他寬平的肩頭，垂淚抽泣。他撫弄我的背，呢喃道：“我不會，我不會再令你受傷。”

“聞聽八奶奶大喊，自當是此處也鬨鬼了。”婆子擔憂道。

我的心噗通亂跳，她扯我去一旁，鬆開我道：“這瘋婦該死！胡言亂語，她纔是真瘋！她遲早壞了大事。不如一早成全她。”

他悄悄地撫摩我的發，嘶啞的聲音緩緩欣喜道：“莫哭，莫哭，讓你受了驚嚇。這都是我的罪惡，上天在獎懲我！”

七姨太看看四下無人，推著我閃身入了桃花林，我們低頭邊跑邊趕，氣喘籲籲。我儘是驚詫的隨她漫無目標的奔馳。

二姨太已被速速的裝殮，因是非命，又是小妾，不宜喧賓奪主爭了大太太發喪的風頭。是以二姨太隻是一口楠木棺斂了停棺在大太太身邊不遠的角落處，同那些紙人紙草率的孝子賢孫在一處。那景象頗具挖苦意味。我不由記起二姨太曾經論述的本身出身之慘，那人吃人的慘景，她九死平生吃儘了痛苦才得來的現在的麵子，卻畢竟冇有守住。本來人都是爭不過命，昏慘慘似燈將儘，一場人間苦悲辛。哎！

二姨太不死，就是我死。是的，她瘋了，瘋得不輕。現在，她卻如跳梁小醜普通，才粉墨退場，就被一腳踢去台下，再冇有下台的機遇。統統來去倉促，一場轟轟烈烈的大戲，竟然如此結束。不過轉刹時，周府三位奶奶接踵去世，可不令人測度非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