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致深(四)[第1頁/共2頁]
我羞得欲擺脫卻不能,見那烏黑瑩潤的肌膚在暗淡的光芒下鮮明鈐了一印,胭脂色的“致深”二字。我先時不解,忽而恍悟,依約記得周懷銘表字“致深”。
出了畫室,已是晚膳時分。
“老爺,壞死~隻會作弄人家~”我又羞又急,他卻暴露那詭笑橫胸摟緊我,臉頰緊貼了我臊得燥紅的粉頰,微微還覺出胡茬紮癢,他將那枚田黃凍石印章塞入我手心緊緊握了,對我說:“叫我致深~”
我的心跟著他腳步聲的節拍悸動,一聲聲顫巍巍,不安中卻飽含了奧秘探奇般的等候。我惶然的目光如錯愕的小鹿不安地凝睇他,又在他淡定沉穩而含了些許霸道的目光中垂垂的溫馨下來。
驀地間一陣暴風,捲來些涼意,劈裡啪啦下起雨,雨來得急,瓢潑般的直撲廊下,砸得簷上鐵馬噌淙亂響,反覺出幾分肅殺之氣。慧巧叮嚀著丫環們放下廊下的竹簾,守著些許雨後涼意,品著三姨太親手煲的菱角鵪鶉湯。
致深沉吟半晌,手裡捧了茶盞呷一口香茶,不動聲色地問:“八姨太是才女,如何說?”
“致深~”我摸索著,依約的不安。
他抱著我,如捧珍寶,謹慎翼翼,倒是闊步向畫室而去。
致深還是少言寡語,沉默時,手捧香茗用碗蓋勻著漂泊水麵的銀針。大太太在問:“淵兒到了開蒙的年紀,老爺作何籌算呀?傳聞那石老夫子被老爺指派給六姨太講書去了,妾身還覺得老爺會指了石老夫子給淵兒開蒙呢。”
起家時,他緊緊抱住我,在我耳邊輕聲私語,嗬氣如蘭,清潤怡人,隻我未曾聽清他說些甚麼。
我羞怯的隨了他步出小院,彷彿無數的目光在暗處詭異嬉笑著望向我,做賊心虛般,我驚得不敢昂首,緊緊隨在他身後,一步步向前廳而去。
他促狹的湊在我麵前壓來,望著我一臉邪魅的笑,從荷包裡摸出一個精美的藍色緞麵小印章盒子,取出一枚田黃凍石印章,瑩潤奪目。他食指在我唇上一抹,擦下些許的唇紅,在那印章上一抹而過。我駭怪地望著他,不知他促狹的又要做甚麼花樣作弄我?那印章在他指尖一轉,驀地向我。我不及遁藏,那冰冷的印章就印在我肌膚上。冰冷,微癢,驚羞,我慌得“哎呀!”的一聲驚噫翻開他的手,他卻一把摟我入懷,霸道地笑了說:“蓋上我周懷銘的印,便隻能是我周懷銘的女人!”
嬌柔的身子曳著長長裙幅被他穩穩放在長長的雕花紅檀木畫案上,覺出一絲冰冷。他凝睇我的那一雙湛澈的眸子如寒星,在暗淡的光芒中格外敞亮。夕照餘暉殘留的光影透過窗屜灑在他臉頰上,瑩潤如玉色。他深抿著唇,唇角勾著一抹淡淡的笑,悄悄去解我的羅衫,嘖嘖感喟道:“可惜我手拙,無纔去畫這西洋油彩畫。不然,巴不得一筆筆,一畫畫,將瀾兒你刻畫下來。”
府裡女眷都尊他一聲老爺,這是端方,便是五姨太出身不凡,也要稱他一聲“爺”,密切中含了敬意。獨我,能夠直呼他的表字?我低頭,笑意透過酡紅的臉頰,醉酒普通沉浸在他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