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江心[第1頁/共2頁]

我立在大船船尾，一任江風吹披髮絲，不再轉頭望一眼。

那白叟看看我，又看看手中的銀子，接過銀子後咬了一下確認是真的，這才上路。

孃的聲音和煦和暖，哽嚥著在耳邊：“瀾兒，吃點東西吧。”

那是一條極小的船，最多也就能包容三四人的模樣。我踏上船時，已覺馬蹄聲就在身後不遠處。船家見我上船，並冇有轉頭，還是兀自忙著甚麼。他身影佝僂，頭髮斑白，船上儘是些陳舊的魚網之類。

我顧不得很多，趕緊奔向那條離我比來的船，不管如何，不管出多高的代價，我都要讓他載我回揚州，不然前功儘棄。

悠遠的呼喊聲將我從睡夢中喚醒，“瀾兒，瀾兒”

我的心垂垂安寧下來，卻仍不放心身後的周懷銘，船順水走，我一向立在船尾看著身後的江麵。公然，垂垂地，身後又呈現了一條大船，那模樣竟是直衝我的船而來。

馬車一起馳驅，在江邊停下。我邁步下車，尺素的孃舅早已恭候在一旁。

“……蜜斯，就吃了這碗粥吧，身子要緊。疇昔的事兒，就當作是一場惡夢好了。”小魚說話頗是靈巧，昔日我離家時，她還是梳著兩個抓髻的小丫頭，現在也有幾分大女人的嬌俏模樣了。看到她，我俄然想起了冰綃，記得昔日她陪我分開揚州時同小魚普通的活潑天真的模樣，但是那吞噬眾生的周府，竟然讓她變得連我都未曾熟諳的模樣，我為她痛心，又為她氣惱，隻是恩恩仇怨都跟著人死靈魂不在而煙消雲散了。

“我與爺已然一刀兩斷，爺何必如此苦苦相逼。”我望著腳下的江水，哽聲道，“錦水湯湯，與君長訣。爺如果還記得瀾兒一點好，就請爺放過瀾兒吧。”

我搖點頭，心口堵塞，那裡吃得下。看我還是是愁雲籠著眉梢，娘不覺歎口氣，兀自垂淚。

睜眼時，已是躺在了西閣的繡榻上。那小窗樓閣、一草一木皆是熟諳，好像回到了多年的夢境中。

莫非，他竟是追來了？如許快！

船被逼停，停下的刹時，我瞥見了大船船頭上的他。正在他就要上前一步躍上我的船時，我心一橫，拔下頭上銀簪，迅捷地抵在喉間。

“蜜斯，蜜斯，醒了嗎？”

娘，我癡癡地抬頭，望著雙眼噙淚的娘，一頭紮去她的懷裡，無儘的委曲化作了淚水。

“瀾兒，讓你受委曲了。周懷銘這個牲口！”娘悔恨地罵著，緊緊摟住哭泣不止的我。

悄悄的，我躺在母親的懷裡，如臥在一隻**上的劃子中，海水那麼安靜，劃子悄悄的蕩著，輕柔的海風拂麵，煦暖的陽光曬得我周身暖和，暖到了指尖髮梢，都透出暖和的暖意。那是從心底生出的暖和與安然，是滿身心卸下承擔的放鬆與安然。那麼的舒暢，無憂無慮，再冇有了陰暗驚駭。回家的感受，令我幸運安然冇法言說。

我望向他，目光決然。他驚詫中帶了苦澀，澀聲問，“瀾兒，你何必如此？”

見我來時先是一驚，旋即依依呀呀地說著甚麼，話語含混不清。

我隻得耐煩地又對他說，“白叟家，煩請您，去揚州！”